可是这种氛围没持续多久,就被余斯山亲手打碎了。
他走到窗帘背后,手腕一甩,猛得将窗帘拉开,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越城夜景,夜晚的花港是越城最美的地方,给人一种颠倒错乱的美感,星空银河到了人间,铺满这座充满人间烟火的城市。
可是余斯山想让温恕看的不是这些,而是在窗帘的背后,落地窗的面前——稳固的三脚架上端放着一个摄像机,黑洞洞的镜头正对着双人床,怕是已经记录下了那些可怕的画面。
温恕的脸色瞬间变得灰白,像是年久失修的楼里掉下来的墙腻子,不见半点血色。他开始剧烈发抖,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张大的嘴里只能发出痛苦的嘤咛。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为什么故意亲近我、为什么装作一副不害怕我的样子、为什么假装喜欢我……小恕,以前骗过我,现在就不要骗我了。”他的语气带着死气沉沉的温柔,让人听了只觉得阵阵寒意,“你是在找这个吧,想看看吗?主动的小恕,我更喜欢。”
这么多年过去,余斯山依然能摸准温恕是怎样的人,能一把捏住他最恐惧最脆弱的喉咙,看着猎物痛苦挣扎。
温恕摇着头,脸上的笑变得凄惨十分,声音在嘶吼中劈了叉:“你就是个疯子!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是要杀了我吗?”
“怎么样,感受到那一天,我的痛苦了吗?”余斯山笑着,一步步朝着温恕走来。
温恕的双眼猩红,眼泪顺着眼眶流下,近乎崩溃的脸上遍布破碎的脆弱感,让余斯山忍不住吞咽了口水。温恕的注意全被余斯山吸引了过去,以至于他根本没有仔细去看那个摄像机,但凡他愿意仔细打量一眼,就会发现上面显示电量的小红点从始至终就没有亮过。
余斯山将他的胳膊死死按住,膝盖将他挣扎的腿按住,温恕拼命挣扎也没有用。可余斯山没做出什么温恕以为的出格的事情,只是在温恕用仇恨的眼神盯着他的时候,笑着亲了亲温恕的侧脸,以至于温恕有着一瞬间的晃神。
“我应该没有和你说过吧,那时候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很依赖我,我也是,我幻想着你有多可爱,我把你的承诺全都记在心上,我想和你一起去游乐场,一起去看海,我可以陪着你慢慢长大。”
温恕不敢去看余斯山的眼神,怕从里面看见厌恶,更怕直视自己担不起的深情。他想用“时间”二字去辩驳,最后发现这不过是无稽之谈,爱会变淡,恨会变淡,恐惧也会,但是他们都不会消失,就算时间再怎么削减再怎么粉饰,那道疤一直都在。
余斯山不求他的回应,好像只是在诉说,絮絮叨叨的,想个喝醉了酒的疯子,最后还要强行摆正温恕的头,说道:“不要想着离开我了,也别想着拿到那些东西。”
这话让温恕直接笑出了声,笑得眼泪不断往外淌,“不离开,难道就在这里被你当做工具不断羞辱吗?还完了债,我一定会走。”
余斯山的心里闪过一丝慌张,他捕捉不到,只是感到片刻的空虚和震颤。他连忙捂住了温恕的嘴,恶狠狠说道:“只要你敢走,我立马让你身败名裂,这么好看的身体,我可不想让别人看见。”
温恕最厌恶听到这话,他死死捏着拳头,如果现在枕边放着一把刀子,他怕是会直接插入余斯山的喉咙,再顺手来个自我了解吧。
不过“债”还没还完,他也不想那么快离开。他咬着嘴唇,直到嘴角淌出了血,这才稍微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