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叙摇摇头,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了个弧度,在床下面的空地给自己铺了个小小的地铺。好在现在气温并不算低,睡在地上,就算硬得有些硌人,但至少不会被冷到。
他随手给迟早丢了个毛绒公仔,抱着衣服去淋浴间洗澡了。迟早悠悠然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个虽然很旧了,却依然十分干净的泰迪熊,将它紧紧抱在怀里。从前他就是这样抱着泰迪熊,将它从温叙大大的窗台带回了自己小小的天地。
没想到现在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等温叙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一边踢着拖鞋走进来时,迟早已经抱着泰迪熊睡着了。泰迪熊躺在他暖暖的颈窝,他就那样大大咧咧地斜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而平缓。
他脸上的弧度好像也柔和了许多,嘴角保持着那个开心的弧度,不知做了一场什么样的大梦。
温叙把新拖鞋放在床边,静静看着迟早,这人果然还是不说话来得更讨喜一点。只是他没想到,这人说的“睡觉”居然就只是“睡觉”,不知道这一天是要有多累,才刚碰到床,就困成了这幅样子。
他坐在了床边,轻轻碰了碰这人有些扎手的短发。迟早就像只小刺猬,从前像,现在更像。
没来由地,温叙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见面。要真的说起来,这一切还是温恕的功劳。
温叙其实只比温恕大了两岁,他在越城三中的高中部上高二的时候,温恕转来了初中部上初三。刚来的小犊子有点拘谨,不敢像在原来初中那么放肆,一时之间倒也没惹什么祸,学会了夹紧尾巴做人。
可就在一天中午,温恕抹着眼泪打着哭嗝就来高二找温叙。温叙刚吃完饭,一回来就看到了自家弟弟蹲在教室门口的地上,脸上的泪珠子还没干。
一看见他来了,温恕又觉得一阵委屈,瘪瘪嘴,眼泪珠子又哗哗往下掉,让温叙好一阵子心疼,赶紧把人搂在怀里拍了拍,轻声问到:“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温叙对弟弟有着十分致命的偏爱。从小他的父母就忙,对他们兄弟俩的关照不多,爷爷奶奶年龄又大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温叙把温恕拉扯过来的,他的娇惯纵容也让温恕恃宠而骄惯了。
“都是我们班那个……那个迟早,他打我!还威胁我……说今晚要堵我!哥!你都不知道,我屁股都快让他踢肿了,你可一定得为我报仇!”说着说着,温恕的眼泪也不掉了,愤怒把那一丁点的难过也冲散了,一个劲揉着屁股,吱吱哇哇叫唤个不停。
温叙皱了皱眉头,连忙把温恕拽到了一边,问到:“是不是你先去惹的他?人家平白无故怎么会打你……还疼吗?要不我先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不打紧不打紧,”温恕摆摆手,摸了摸被踢得红肿起来屁股,一瘸一拐地走着,“我可不敢惹他,谁知道怎么惹到他了。”
温叙对初中部了解不多,是温恕来了之后他才慢慢注意到初中部的一群小屁孩。温恕说的那个迟早,他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反正,反正就是他今晚约我在我们那栋楼的天台见面,”温恕凑的很近,露出了一副鬼灵精的表情,问到:“你肯定会帮我摆平的对吧?我明天还得考试呢,我可不能被他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