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燧忽然间想起了宇文秋第一天来基地录节目的时候,一个人带着黑色的小行李箱,仿佛那就是他孑然一身全部的行囊。
早年奔赴异国他乡时,是不是也是那样孤单的?
万燧心里没由来轻轻疼了一下。
他问:“年纪那么小,跑去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害怕过吗?”
“怕过,当然怕过,但是怕又怎么样,他们不需要我。我不记得别的事,只记得他们每次对我露出笑容都是在把我送走的时候。所以我不敢怕,我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宇文秋似乎是不想把话说得太落寞,话音一转,“不过出国那次,是我第一次觉得跳舞好像也还不错。那时候起,跳舞这件事情在我这里变得酷了起来,因为它可以改变我的生活,改变别人对我的看法和态度,我开始有点喜欢跳舞了。”
万燧听懂了宇文秋的心思——他其实不是喜欢跳舞。
他是只有去“喜欢“跳舞才能让自己过得开心一点,只有从跳舞这件事情上得到什么,才能让日子过得踏实、有盼头一点。
万燧心想懂事的孩子果然不是天生便懂事的。
要么是父母教育得好,要么是被生活教育得好。
一隅夜空关不住万燧的思绪,他反而无边无际地想了好多事情,最后落脚在一句无关紧要的上面:“怪不得做饭那么好吃。”
宇文秋笑了笑,眼睛里又冉起一点小小的骄傲。
“后来我在韩国待了两年,他们那边的练习生可以说是非常恐怖。我不得不承认人外有人啊,我练十四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他们每天却可以练十六个小时,所以我又开始痛苦了。”
宇文秋话音一顿,循着记忆慢慢真假参半地说:
“有一回练动作,小臂骨折了,实在没办法,休息了一个半月……公司也只让休息一个半月,我怀疑我骨头压根就没长好。但是养伤期间,我无聊嘛,自己找事情做,韩国人很爱玩游戏,有名的战队也很多,就这样接触到了炬火。唔,当时正好在打s赛,是你当队长的第一年,打韩国的age,你们拿到了亚军,即使是个亚军,我也觉得你是比跳舞酷一万倍的存在——当然,你还是更适合拿冠军。”
“……哪有什么人是适合拿冠军的。”万燧觉得宇文秋这话有些天真,可即使天真,也毫不避讳地袒露出了他对自己的信任。万燧意外,问,“记得这么清楚?那么早就在看我比赛了?”
“是啊,我是你尊贵的老粉。”宇文秋蹭蹭鼻子,略不好意思但依旧直白地说,“众星云集,但你是我追过的唯一一颗星。”
“我复盘过你的每一场比赛,想尽办法跟你的每一场直播,受伤期间还打着石膏玩了一个半月的炬火——打着石膏都杀人如麻,我寻思我这天赋是真的了不起,小小少年的网瘾就这么被你勾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