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宸关上院门就拉着崔悠的手往回走,“你不是还要做薄饼吗?还有不少面糊,再不抓紧时间天色就要彻底暗下来了。”

崔悠被他这样一说就立即顾不上崔新平,她用不惯油灯,也用不惯蜡烛,所以天一黑就喜欢发呆,或是对着裴景宸的脸发呆。

他们还有一半的面糊没有做成饼皮,要是说不弄完被小气的陈氏发现她太浪费,一定不会让她再忙活下去。

新院子那边崔新平身边还有崔鹤翔呢,他们两个一起应该就不会吃亏了。

崔新平正在给大儿子讲书,流放前崔鹤翔一直在书院读书。

他不想让儿子将学业落下,就想到哪里讲哪里。

周天浩到了的时候正好听到他在讲中庸,“故君子和而不流,强哉矫!中立而不倚,强哉矫!国有道,不变塞焉;强哉矫!国无道,至死不变,强哉矫。”

他站在院外一阵恍惚,他有多少年没听过读过这些了?

这个崔新平到了伊尔塔,居然还不忘给他的儿子讲书,他莫不是忘了他们这样的人家三代以内都不准再入仕吗?

他站在院子外,脑中回荡的都是他此时口中说起的国有道、国无道。

曾经立志入仕的他们,又有哪一个没有看过这些。

他叹了口气,还是出声打断了院内讲书的崔新平。

“崔老弟。”

崔新平似是没想到周天浩找来,他看了眼儿子,见儿子跟着站了起来就知道他这是不放心自己。

自己在孩子们心中到底是多没用啊,他忍不住摇头苦笑,还是由着儿子跟在自己身后出了院子。

崔鹤翔对周天浩没有半点好感,当初在流放的要不是他们悠悠人好心好,不时的接济他们,他们哪里能这么顺顺利利的抵达伊尔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