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曾囿离笑她,“那就更可惜了,只有我一个人怕你。在大姐眼里,你永远都只是个姨母,而不是这曾府的女主人。这个夫人的位子,看来真是不太好做。”
她回过神来,将头压得更低。
想来可笑,在曾囿离面前,她反而不必掩饰,满是刻薄与讽刺。
而另一边,梁煜将自己的衣角毫不留情地从曾玉袖手中抽出。
……
亲人。
有的时候最近,有的时候又最远。
曾夫人说出这样看似好听实则诛心的话,曾囿离并不觉得奇怪。
她比曾玉袖更清楚曾夫人的性子,也更了解她一直以来的不悦与忍耐,曾夫人要的是曾府女主人独一无二的地位与尊贵,曾玉袖在她眼底下过活,那好日子应该都是她施舍的,偏偏曾玉袖拿着那点好处觉得理所应当,一口一个姨母。自以为是的亲热却正好踩在曾夫人的痛处。
曾玉袖是她亲姐的女儿,更是曾唤的嫡长女,曾夫人再看她不过也不会出手整治。
谦和宽宥的名声背久了,一言一行都仿佛有了具体的规矩,既舍不得这名声,又无法使自己舒坦,曾夫人她就在曾囿离身上找麻烦。
但今天不一样。
她今天有了借口,将曾玉袖名正言顺地拉下来。世人只会感慨她贤良淑德,谁会多说一句她的不是?继室做得这个份儿上,难道还不够吗?
曾囿离趴在塌上,弯唇笑了笑。
小莺正关注她,小声问,“姑娘笑什么?”
“笑人心难测,”曾囿离说,“所以永远也别完全指望另外一个人。”
她既是说曾玉袖,也是在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