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他们很傻是吧?”出乎意料,这句话竟是出自白诗华之口,女子银眸半垂,看向自己拍红了的掌心,似乎好久没说过这么多的话,她一开始说得慢,停顿也多。

“雪人族的强大武力,是用智商换的。他们心性纯善,战力强悍,虽有辨识人心的能力,但又极易相信他人。所以先祖才会设下结界,把雪人族隔绝开来,隐世而居。这是为了不让他们,被人利用,为的是保护他们。”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把他们带走。”柳舒言不知她为何要解释结界的由来,只能根据自己的理解先行解释。

“我知道。”白诗华抬起头:“不是所有雪人族的血都能开启结界,历代只有受过雪神祝福的圣女和长老才能做得到。”

柳舒言眨了眨眼,好像有点懂了。她下意识靠在汲星洲的怀里,听着他胸腔处传来的平稳的心跳,才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我阿娘也曾是雪人族的圣女,对吗?”

白诗华定定地看着她,点了头:“白凌薇是雪人族的前任圣女。”

“那她为什么……”眼角被汲星洲温热的手轻轻抹了抹,看到他指尖的水渍,柳舒言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

太突然了,她未曾预料会在这里听到阿娘的故事。

她印象里的阿娘明明只是一个普通人,美丽端庄,温柔贤淑,会在哥哥没分寸地逗她时揪着耳朵教育他,会在她失眠时哼歌哄她睡觉,会给她缝玩具沙袋,会给大手大脚的她存零花钱。

她不在乎阿娘是不是人,她只是没做好准备。

“阿娘她是不是还活……”对上了白诗华抱歉的眼神,柳舒言未问完的话哽在了喉头,埋首在汲星洲的臂弯里,握紧了他的手。少年心疼地抱住她。

“圣女天生雪心,不惧酷暑,是雪人族最特别,最聪慧,但同时也是战斗力最弱的人。虽然有着漫长的生命,但无法修炼。所以圣女一般是不会离开雪人族的。”白诗华想安慰,但又不知如何开口,这时候她倒庆幸没把那个少年赶走,否则换她来都得急得掉雪。

汲星洲把人抱紧了,手轻轻落在她背上,蓝得发黑的眼眸带着明显的嫌恶地睨向白诗华:“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白诗华难得噎了下,她也不清楚自己明明经历过摧折人心的事,却会被一个少年的眼神吓住。就好像他清隽的皮相下藏的是什么千年恶鬼。

“我……带你去见见你娘?”她斟酌了下,小心翼翼地开口。

“?”柳舒言猛地抬起头,话都不会说了,“带我见、见什么?”

她爹娘的墓也不在这里啊。

汲星洲也愣住了,眼神乖了起来:“就这样去见?”

他什么都没准备啊!

“反正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不用在意那么多。”白诗华当先站起来,示意他们跟上。

“……”柳舒言揪起的心又落了回去,脚一软跌落到汲星洲身上,这样的大悲大喜又大喜大悲,她心脏再好也扛不住。

汲星洲把人抱在怀里,眼尾都气红了,冲着白诗华喝道:“你有什么毛病?天天对着那堆雪人对傻了?你以为自己很幽默吗!”

白诗华也来气了,又是一掌拍在桌上,手都拍红了:“知道我没修为,你又觉得自己能了是吧?”

柳舒言捉起汲星洲的袖子抹了把脸,深吸了一口气,礼貌地规劝道:“不如待我见到我娘后,你们出去吵?”

“……”

“……”

两人互瞪了一眼,作罢了。

“跟我来。”白诗华看向柳舒言时,眼神才软了些,待瞥到跟在她身后的汲星洲时鼻孔出气,哼了一声,“你眼光真差,看上了什么狗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