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赶紧抱住孩子大步跨到边上,远离厢车。待把小童交到惊慌失措的父母手上,他才松了口气回过头。

见到马背上的黄衣姑娘,他愣了下,尔后笑意自心而发:“柳姑娘,是你啊。”

柳舒言想过可能会遇上他,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对,须公子,是我啊。”确定黑马已被震慑住不敢动弹,柳舒言从马背上翻下,朝他从容一笑。

少女身姿翩然,真应了那句“静如处子,动如脱兔”。

书生的耳畔染上了一点薄红,正要晕染开之时,车厢中捂着头手走出了两个少女躬身朝人群致歉,并商量赔偿。

看着年岁不大,也就十六七岁的样子,一个穿了红色的骑装,腰上缠了一条镶了宝石的黑红色的小马鞭,墨发用小吊坠绑了高高的马尾,看着本应是飒爽英姿,但她此时妆发都乱了,捂着磕破了的脑门,双目含泪的样子倒像是个小可怜。

她一边哭一边追着人道歉,加上出手大方,本有心谴责她们纵马的人也说不出什么。

另一人看着要比她略年长一两岁,身着浅蓝色百碟飞花的襦裙,一番折腾下来,也只鬓发稍乱,面容仍清冷淡然,如空谷幽兰。若非柳舒言注意到她的左手不自然地瑟缩了下,也不会想到她在闹马中落了伤。

再端详了几眼,柳舒言没料到还能再遇到一个故人。那位清冷脱俗的少女就是那年在花神节,为须成文的师弟顾经国助演的延音堂,祝梦旋。

而祝梦旋也看到,并认出他们二人。昔日那一场剑舞,三位主角以这样一种方式在异地重逢。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但冥冥中自有缘分。

祝梦旋款步上前朝他们郑重一礼:“柳道友,须道友,方才行路心急,未料到马匹会失控。多谢你们及时出手,见义勇为,才没酿成大错。”

与她一路的骑装小姑娘,赔偿完后也哭着赶来,眼泪掉得跟不要钱似的:“与祝姐姐无关,都是我马术不熟,又要争先赶路。”

“你确实要吸取教训,不能抱有侥幸心理。”祝梦旋右手轻轻拍在她背上,“但时间已经很赶了,你再哭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小姑娘一愣,立刻把眼泪擦干:“对,袁姐姐她们都在等我们!”

“柳道友,须道友,我们先告辞了。”

但等她们走回厢车时又顿住了,小姑娘握住缰绳,脸蛋渐渐涨红:“祝姐姐,我……我腿软了。”

刚出了事故,她对御马驾车有阴影了。从前无所畏惧只是因为不知后果,如今她生怕自己技艺不精会再伤到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