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手双脚外加脖子被牢牢固定在病床上。他感觉到自己躬着身子在扭动挣扎。

手腕被缚带勒出紫红色的伤痕,脖子上的缚带死死抵着喉结,阵阵窒息感爆出青筋爬满了他瘦弱细长的脖颈。

缚带绑的并不紧——只要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这些伤就不会出现——可是他却非要自虐一般。

医生和护士大概已经习惯于他的发疯,嗡嗡地在他身旁说着什么话,人影晃动,乱成一团,他什么都听不清,似乎也不想听。随即有冰凉的液体从另一侧被缓缓推入他的身体,他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

他合眼前的一刻仍然在试图伸向隔帘,眼角有液体滑落。

他其实,只是想看看对面的人罢了。

然而每次都是徒劳。

梦里的他像是住着两个灵魂,一个在拼命挣扎,一个在冷眼旁观。

七年。

这个梦他已经做了七年。可是这是一段并不属于他的记忆。

他已经能从最初的共感到现在的麻木,只是每次梦醒,失眠便紧随其后,徒留后半夜回味无穷。

而这个梦的频率也越来越高,开始一年只有一次,然后现在是几乎每个月都有一两次。梦里的景象也越来越清晰,最初只有一根红色的管子,他以前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直到好几年之后,他才突然像被佛光普照了似的开了灵智,认出了那好像是一根输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