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晓倩疯了,看着镜头笑,笑容和首次出场的神婆傻儿子一模一样。

剧情太压抑,没吃过太多苦的方斐很难入戏,入戏了又很难出戏,裴璋每天帮她解析剧本,两人都经常熬到深夜,但效果有限,方斐想了一晚上,跟裴璋说:“你别跟组了,我以后不住酒店了,我去住小黑屋。”

剧组找到的村子就是市里一个偏远的山村,经济条件其实并不差,但剧组找到的几间屋子非常贴合剧本,破到几乎住不了人,关着晓倩的小黑屋也是个漏雨漏风的破地方,但方斐态度坚决,赶走了裴璋,不顾众人阻拦,把手链脚链都拴在自己身上。

她干脆忽略了出戏这个步骤,从她进小黑屋起,她就不再是方斐,而是晓倩。

一个演员最起码的道德修养就是愿意为了作品付出,无论多苦多累都称不上敬业,而是职业本分,所以裴璋没有说什么,听了方斐的话,不再去插手她的作品。

一个半月后,步入冬季,全城降温。方斐杀青,裴璋过来接她,在片场门口等了半天,等到了一个裹着军大衣战战兢兢的方斐。

裴璋皱起了眉,把方斐揽进怀里揉了揉脑袋,塞到车里,自己却没着急进去,找到了许克祥,对方不用他开口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主动交代:“最后一场戏比较重要,她试了好几次都不太满意,后来她把我们都赶出了小黑屋,没灯没食物在里面待了一天一夜,我们砸门都不出来,这才把最后一场戏拍好。刚拍完没多久,她还没出来,你让她缓缓,这几天多陪陪她。”

这还是缓了半天的结果,许克祥没告诉他,方斐刚拍完最后一场戏的状态有多恐怖,整个剧组没人敢和她说话,杀青蛋糕都端不出来,所有人头一回口头喊完杀青就没了动作,眼睁睁看着方斐自己裹着军大衣缩在角落里等裴璋。

“她这种浸入式拍戏法太伤身体了,你告诉她,接戏的时候多注意点,要么剧本好到非接不可,要么轻而易举就能驾驭。”许克祥提醒道,“尤其是患有抑郁症的角色,千万少接,最多接一次,我怕她来不及出戏就先出事。”

话不好听,理倒是对的,裴璋清楚许克祥的意思,也知道方斐的情况,点了点头,回了车上。

方斐两天一夜没合眼,坐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蜷在座位上,头埋在胳膊里,比以前的睡觉姿势更加没有安全感了。

裴璋盯着方斐的睡颜,看着她不安的睫毛随着呼吸轻颤着,嘴唇乍白,紧抿着,似乎梦里也有什么不得安宁的东西在叨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