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闲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是要先解释道侣大典这一事,还是先同意后边那句,厉倾羽修为很高。
厉倾羽倒是开口了:“会有凤凰。”
简洁有力,就四个字。
于是雪闲垂下眼,继续吃鱼。
半晌后,桌面菜色已逐渐减少,菱儿一边吃着饭,说道:“对了,哥哥们,我曾听二伯伯说过仙门鬼故事,说你们道上中有个鸟爪标志的门派,里面负责的主人特别凶恶,门派里头还有座火热的岩浆潭,只要人一被扔下去就会死亡。”
雪闲闻言,十分讶异。
小姑娘居然听说过鹰五门,可他思量着对方还是小孩,便斟酌了下用词,道:“那鸟爪标志的门派,兴许只是门中鸟儿比较多,叫声啼亮,并不如你二伯伯说的那般恐怖吓人。那热潭也可能是一般温泉,舒缓身躯的那种。”
可他自己知道事实并非如此,鹰五门阴森森的地宫,一脸惊恐的弟子们,以及残暴残忍的门主,可怖的天牢审刑,还有一堆奇奇怪怪的手下,这确实都是现实中的鬼故事。
甚至菱儿刚才说的那道池潭,确实死过人,雪闲还亲眼见着呢!
王蓉气的脸颊鼓鼓:“没想到二伯伯竟然骗我,到时他若回来,我定要和他说。”
雪闲笑道:“也许下回你二伯伯回家,会给你带上更多的仙门消息,菱儿不必执着恐怖的鬼故事。”
王菱这才笑出声,童音听上去十分稚嫩。
几个人便这般笑聊着,用完一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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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间后。
雪闲脱了鞋,坐到床沿,将两只光.裸的脚踝伸进被褥中。
厉倾羽看着他洞坐,靠在床柱边,道:“才说了,本尊要奖励。”
雪闲眼儿弯起,道:“在刺掌迷阵中,你也说过要奖励。怎么浸雾峰的尊上总讨这些小孩儿要的东西?”
厉倾羽低沉的嗓音道:“只对你讨。”
雪闲怔了下,很快回神,道:“那你想要什么?”
厉倾羽:“本尊的医修,能给本尊什么奖励?”
雪闲听见这反问,眼眸转了转,道:“你要丹药吗?”
“你觉得本尊需要那种东西?”
雪闲:“要灵草呢?我从鹰五门带来许多。”
“本尊无需杂草。”
雪闲笑笑,等厉倾羽再回。
对方脸上出现有些邪气的笑,道:“你睡床的里侧?”
雪闲:“什么?”
他不明白。
厉倾羽:“本尊今日睡床。”
雪闲:“可你一般不是不睡觉…”
“本尊说过要奖励。”
这就是他要的。
雪闲便稍微往内移了移,可这床榻也不如浸羽殿的宽大。
待厉倾羽坐上来后,几乎没有空间了。
雪闲侧头,有点想笑:“你想要的奖励就是这般挤着?”
厉倾羽:“你要觉得挤,随时可以过来。”
雪闲:“过去哪里?”
厉倾羽看着他没有答话,可神情已说明。
来本尊身上。
雪闲这才抱着被子,用力翻过身,捂住脸道,“我睡这里便成!”
他怎么就忘了,夜晚的厉倾羽总喜欢捉弄他呢!
山间鸟啼不断,似是夜鹰,大院周围的谈话笑声也渐渐停下,轻柔的山风吹过,吹开一片雾气。
月光皎洁,夜色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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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日。
王菱一早就抱着种子麻袋,在院中等雪闲二人。
一蹦一跳的,兴冲冲地带着人往田边走去。
清晨的雾气未散。
雪闲使劲儿拉直了手臂,伸个懒腰。
昨晚他睡熟后,其实睡梦中并不觉得挤,可却依稀感觉到,仿佛有双胳膊垫在他颈下,将他揽好,调整成舒服的睡姿。
而早晨起床时,厉倾羽人仍是在床边,可却是坐在靠在床头,翻着他从鹰五门带回的书。
王菱:“这些是竹芋的种子,这土壤已耙松过了,只需照着直线洒落种子即可。另一片田有刚成熟的紫薯叶,待会儿我们能去摘。”
雪闲应首,从王菱手中接过麻布小袋,厉倾羽也被分到一个,两人就着王菱所说的直线,开始撒起。
雪闲边洒,偶尔看着远方山景,道:“你昨晚睡得好吗?”
虽现在在眼前的是白日的厉倾羽,可两个人格一直都是互通的。
厉倾羽:“有人总动来动去。”
雪闲有些不好意思,道:“是你硬要睡床的。”
厉倾羽面无起伏,朝他说:“那不是本尊的奖励吗?”
雪闲一愣,果然这两个人格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捉弄他。
王菱从另一面大喊道:“我再去多拿点种子,田地太大了,种子不够。”
雪闲朝她挥挥手,表示听见了,接着指着对面山腰,说道:“你瞧那,像不像浸雾峰的其中一面山坡?当年我住在医君专属的小院,从窗子外边看出去,便如这般的景色。”
厉倾羽:“我知道。”
雪闲这才想起,昨日对方才和自己说过,能透过流苏看见自己这头的情况。
忍不住问道:“我平时做的事一成不变,除了炼药就是分类灵草,你看着不无聊?”
厉倾羽:“还会炸炉。”
雪闲失笑道:“你该不会都在浸羽殿中嘲笑我吧!”
厉倾羽:“没有。”
只觉得炸炉过后,那张清雅的脸蛋,表情总是惊慌的可爱。
雪闲:“我后来很少炸炉了,医书读多,也就慢慢会了。”
厉倾羽既然一直看着他,应该也知晓,他是如何进步的。
王菱抱着两袋种子跑来附近,将东西放在田边后,便又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