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枝上鸟啼婉转,仍持续啼叫着,两只三只四只,声音合在一起,便是一首美好的早安曲。让人听了心情愉悦,只想更加赖在床上不起。
房间内。
雪闲僵在榻上。
不知是满床榻的痕迹更乱,还是自己脑袋更乱。
从窗帘缝隙依稀能察觉外头太阳有多盛大。也许已是午后了。
午后…那他昏睡到这个时候,审仙大会岂不是早开始了!鹿九天肯定会参与,瞧这时辰,说不定已经审到他的提名帖子。
可自己现在这模样……怎么前往审仙大会!
他尚未梳洗,眼前这一堆满是…的被子也不知怎么办。
但如果审仙大会已轮到自己的提名帖,自己人又不在场,该怎么解释?
不对,就算在场了,又怎么解释?难不成直接说出原主已死,自己是夺舍的。
雪闲望着原本纯白的床被,眼下皱成一团,还沾了堆…
当初的“他”,也就是原主,确实拿了厉倾羽的药炷,鹿九天只要在大会上提及任何一点,他就无法否认,且厉倾羽本身也明白,药炷就是他拿的,故最后两人才一同摔落到千蛇的石洞。
雪闲脑子发胀,脑海闪过对方颀长的身影,脑中又浮出昨夜。
漆黑房内,修长的手指、发热的被褥、一堆混乱痕迹、一丝丝叠高的热度…
雪闲用力按住脑袋。
事情简直混乱无比。
外边儿的鸟鸣,叫的他心也乱,脑子更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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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仙大会的会场上。
在厉倾羽第二次发话后,气氛更加凝重,仙门各家的脸色又是期待又是害怕,期待接下来的对峙,又害怕浸雾峰首座依但发火起来,刺掌峰就毁了一半。
可大家仍是暗暗期盼,毕竟听八卦就是要听这种的,动土动到太岁头上,才叫刺激。
且那位提名者明显有备而来!
听完厉倾羽一句话后,鹿九天虽没料到雪闲未到场,约莫是昨晚那颗药的后作用,总归雪闲没去找他求饶拿解药,故他也无法知晓对方如何抵抗那药性。
可他不可能放弃这机会,环视内场一圈后,鹿九天再度高声说道:“九年前,当时雪姓医修还未成为峰上医君,他谋划混入外门弟子的选拔中,因上乘的修为而被选上,顺利住进浸雾峰。”
全场屏息以待,听着他往下发言。
鹿九天:“在他成为外门弟子的第二个月,雪姓医修便按耐不住,与我详述他的计划,在某日尊上与仙君出峰办事之际,他使了点招式,让外门弟子间起了个不小的冲突,吸引左右执法过去解决,接着便趁机前往尊上所住的独峰。”
烛鹊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词,直接回道:“既然你也说了这都属浸雾峰上发生的事情,为何你知道得一清二楚?”
鹿九天指证历历,早已准备一套完美说词,能将自己抽身。
“回烛鹊仙君,因当年我也同被选为外门弟子,巧的是,雪姓医修与我住同间弟子房,也许这便是上天的决议。也因我俩交情不错,他偶尔便会透漏一些自己的心思,以及偷偷拟订好的方案,便是要偷窃浸雾峰首座的稳神之物!我曾问过他为何要如此,他只说他有使命在身,定要达成任务,我虽不断劝阻,希望他打消念头,可他却执意如此,于是我所能做的,便是时常暗中观察他,看他何时要出手偷窃。”
这次换奚云:“可尊上的独峰,并非谁都上的去,照你所叙,对方不只上了独峰,甚至擅自进入浸羽殿。”
刚刚鹿九天所说的外门弟子争吵一事,他居然略有印象,许多年前,弟子间突然并发一场重要争执,有几人的法器被毁,而法器缺损的边角被扔在隔壁的弟子房中,于是两房弟子自是吵得不可开交。法器被毁属大事,故奚云奚雨自是赶紧到场处理。
立即接道:“依据我猜想,雪姓医修应是在外头习过传送的阵法,能够越过较困难的结界,为的便是这一天能够派上用场,而他也成功了。”
奚雨蹙眉,疑道:“你说对方偷取当时你也在场,若他因传送阵得以上去独峰,可你又如何上去。”
他们一群人可不是好糊弄的,鹿九天这番话疑点甚多,但不难看出,是处处针对雪闲。
鹿九天:“当年我跟在雪姓医修后头,在传送阵关起来之前,便不管不顾地,跟着跳了进去,偷偷跟在他身后,看见了一切。我记得那座独峰上一片黑漆,只有一座偌大的殿堂,其余建筑物都没有。远方还有座晶光闪闪的树林。”
烛鹊一行人脸色全是凝重。
因这人所说的的确就是浸羽殿周围,以及那片银白的雪灵树林。
鹿九天确实上过独峰。
鹿九天:“我躲在草皮暗处,看着雪姓医修进入浸羽殿,接着里面发出一道法术蓝光后,我担心会被误认为帮凶,便赶紧从另一面山坡逃跑了。”
双方一来一往,对峙了好片刻,台下所有仙门,随着双方于会场两端的发言,头颅不断转东转西,就怕缺漏听了哪句重点。
在气氛纠结不下时。鹿九天已经暗暗露出阴狠的笑意,心底稳操胜算。
岂料厉倾羽蓦地袖摆一挥,一副画面凭空出现在众仙门面前!
画面中,是一处浅色软榻,后头有扇白色窗子,旁边的木柜上一共放了二十几根药炷,色泽由深到浅排列,看上去每柱都完好无缺。
不过眨眼时间,那副画面便又凭空消失了。
可在场人不须言语,已是被这画面给撼住!
方才那地方,约莫就是传闻中的浸羽殿一角!
而那所谓被雪姓医修窃走的东西,肯定就是那排药炷,如今仍好好的摆在殿中,且多达二十多柱。
这画面连鹿九天都看糊涂了,原本赢券在握的笑容瞬间消散,一时间震的说不出话。
难道当年雪闲真的未成功窃走东西?
要不那二十多根药炷从何而来?
因鹿九天当时也未进入浸羽殿,故根本不知那稳神之物什么模样。
可九年的避不出现,不就证明对方拿了东西,且雪闲当时也传讯给他,告知东西已到手,才远走高飞搞失踪的吗?
让他独自一人在鹰五门承受鹰主的所有怒气,被处处打压迁怒,结果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发展!?
不管如何,这些年来的别屈,他定会一件件奉还给雪闲。
然而众仙门中,只有烛鹊发现一丝不对劲。
就厉倾羽出关后,他上去独峰几次以来,皆未在浸羽殿内闻到勋鼻味,故那排药炷,肯定不是厉倾羽稳神之物!
但他身为浸雾峰这方,故机警地的保持安静,没原地将疑惑问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