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老婆啊?周先生前后只有两个老婆,没有其他女人。”

“有女人也不会让你知道啊,她不能是小三么?”

“有病啊!你看看这个女的,年纪比周先生还要大,怎么可能是小三。要说小三也是小梅……哎,不对不对,小梅是明媒正娶的。哎呀!乱掉了,到底什么鬼么,周先生呢,谁去把周先生叫过来呀。”

邻居们议论纷纷,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乌鸦鸦的一片。那女人怕也是个“人来疯”,好似名角上了台,见到底下满堂彩,嚎得更加起劲了。

“哎呦,负心人啊负心人,狐狸精啊狐狸精,可怜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来大上海寻亲,竟是这样的下场啊。没天理,没天理。”

这做戏的功夫和小梅的嫂嫂可以一拼了,不过他们一个北派,一个南派,真得互相斗起来,也不知道孰高孰低。

“小梅,小北,怎么回事?”

听着前头的动静,奶奶拄着拐杖,在苏州表外甥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外甥媳妇和两个小姑娘,他们是绝想不到一到大上海就能看到这种好戏的,瞪大眼睛,神情各异。

“小梅,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奶奶见着小梅狼狈的样子,勃然大怒。

她刚想要出去看看,就被宁小北急忙挡了回来——奶奶的身子骨不比当年了。当年她能带着警察横扫建德里,如今可是没那个体格了,这要是气出个好歹来,可是真的要出大事,

范侠把小梅扶到店里坐下,大学生小雷站在门口驱散人群,那女人不依不饶地想要撞进来,被他死死地挡在外面。

“没什么好看的,散了吧,都散了吧。哎,你别进来,谁让你进来的。”

小雷张开手,就跟护着小鸡仔的老母鸡似得,把女人堵得死死的。

不一会儿,周先生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应该是有邻居去通知他了。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周先生这回是真的着急了,跑得呼哧带喘,连他那八级台风都吹不倒的金刚发型都散开了。成簇的发丝稀稀落落地散在脑门子上,像是古画上戏婴图里小孩子的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