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 他会死么?”

丁哲阳的嗓子微微发抖。

他不想明天看到新闻, 那代表上海的数字被添上一笔。

“不会的。”

“老大,我们会死么?”

“不,绝对不会。”

宁小北记得清清楚楚,上海非典的死亡人数是零。他这个“蝴蝶翅膀”再厉害,也不至于能更改疫情的走向吧。

三个孩子互相拥抱着,就像是暴风雪中牢牢地贴在一起取暖的幼年帝企鹅,共同的命运让他们无比坚定地团结在一起。

三班的学生当天连寝室都不能回了,男生睡篮球馆,女生睡羽毛球馆,直到第三天确认没有其他人发烧,医院那边也传来消息,说那孩子只是着凉感冒,这才解除了警报。

很快,一个消息在学生之间传了开来:只要生病就可以离开学校。据说那个发烧的孩子已经回家了,天天在家里吃香喝辣,比他们在学校里舒服一百倍。

就在有人心思活络,准备干些什么的时候,又传来了消息:那同学被送到了医院发热专区隔离去了,压根见不到爸妈,每天只能在丁点儿地方里打转,病房门都不能出。

学校虽然封了,但是操场,图书馆,球场还都开着,下了课至少还能放放风呢。

于是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心思又被压了下去。

食堂里冰冷的饭菜被孩子们抵制,他们愤怒地把冻得硬邦邦的饭菜往教导主任,往后勤科长办公室的玻璃窗上扔——老师的寝室数量有些,大部分的老师不得不在办公室里打地铺。这两位老师以自己“年老体弱”为由头,把彭老师等一干男青年的寝室给占了。

现在彭老师和凯哥都只能睡在美术室里,和十几个青白青白的石膏像为伍。凯哥自嘲他天天和一众希腊罗马先贤做室友,什么阿格里巴、塞内卡、大卫、拉奥孔混的已经很熟了,做梦都说外国话,讨论哲学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