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以为这个叫做sars的传染病离他很远,即便它已经打乱了他的生活和工作,但他一直以为自己身边的是不会遇到的。明明那么早就开始防御了,听了小北的话,家里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它难道不应该已经被消毒水,被口罩抵御住了么?

为什么学校里也会有人被传染,电视里不是说保护中小学生是防疫工作的重点么?为什么偏偏附中就被隔离了,为什么偏偏是小北读书的一中!

“建国,建国你冷静点!你这样跳下去不会有任何好处的,你想清楚啊!”

赵景闻简直后悔死了,他为什么会开车把宁建国送到学校来,他应该把他直接送回家,让他在家里休息,冷静才对!

挣扎之中,铁丝网和碎玻璃割开了宁建国的衣服,甚至割伤了他的手肘和大腿,鲜血滴了下来,像是两汪沸腾的热油,在宁小北的眼底炸开。

“老爸,回去吧。我没事的,不要这样,老爸!”

好歹经历过两次疫情,和仓皇到失去理智的常乐蕴比起来,宁小北冷静多了。

这种时候宁建国硬闯学校于事无补,反倒是可能连工作都保不住。

更可怕的是,很多家长见状也纷纷模仿起来,爸爸们摩拳擦掌,各显神通。妈妈们则在后面为他们加油打气。有几个长得瘦弱的家长,更是恨不得腋下生双翼,能飞到围墙这儿来。

“赵景闻,你给我住手。你不放开我,我们今天就到头儿了。”

宁建国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就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能和小北在一块了。他要看着他,他要看着他好好的才放心。

突然间,一阵天旋地转。

宁建国捂着自己的胸口,耳边发出一阵尖锐的长鸣,几乎刺穿耳膜。

呼……呼……

天地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喘气声。

他低下头,是无数的孩子们的脸,青春的,稚嫩的,他们抬起头看着他,最前面的那个,是他引以为傲的儿子。

他养大的,他一个人养大的宁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