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闻摘下安全带,冲着一路上都没有说过话的宁建国说道。
宁建国有些恍惚地抬起头,看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到家了。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当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你……你这是做什么?她答应我们了,拿了钱,药也买好了,以后再也不会回上海的,更不会认回儿子。你这又是做什么呢?”
看着恋人满脸的泪水,赵景闻忍不住将他搂在怀里。
“有人看。”
“没人……这时候大家都在吃饭呢,谁人往这里走。”
“景闻,我太怕了,我怕极了……我真的怕她把小北带走。”
宁建国从来都是好强的,哪怕在新兵连最苦的日子里,他都不能流过一滴眼泪,哪怕以为是他一辈子的劳保、依靠的第三皮鞋厂倒闭了,他都没有那么心痛过。
“小北他……他到了上海第三个月才开口叫我‘爸爸’。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是六一儿童节。我给他买了凯司令的小块栗子蛋糕,正在喂他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喊我一声‘爸爸’……”
“从那时候我就决定了。我不结婚了,我也不要别的孩子了。这就是我孩子,我唯一的儿子。”
宁建国边说,一边抬起头,看着三楼的方向。
“他从小身体不好。刚来上海的时候可能是水土不服,隔三差五我就要带他去儿童医院看急诊。再后来他居然得了哮喘……景闻,我愧疚极了,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他。我毕竟不是他的亲爸爸,所以不能事事周到,对不对?”
“没有,你已经做的很好很好了。小北被你带的那么好,是最优秀的孩子。”
赵景闻用手指擦拭爱人面颊上的泪水,摇了摇头,“你看都是做爹的,我那姐夫范建是个什么狗屁玩意儿。就那种氽江浮尸都有两个小孩了,还都养大了。你比他负责任一万倍。”
赵景闻不惜把范建拿出来祭旗,宁建国终于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