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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叶瑶枝非常熟悉,正是叶双成的两个儿子之一的叶昭和。

“墙!墙塌了!”

“屋子!屋子歪了!”

叶瑶枝侧头倾听着烟尘滚滚的叶家村的动静,好一阵才回过神,看到叶昭清脸上咧开的大大的笑容时便明了刚才他跟着李沫、陈冰离开是去做什么了。

没有多问什么,叶瑶枝伸手揉了揉叶昭清的小脑袋瓜。

叶昭清赶紧抓住叶瑶枝的手,撒着娇抱怨道:“阿姐,你不要揉我的脑袋嘛,我还想再长高一点呢!”

他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拉下叶瑶枝的手后带着点儿得意的说道:“阿姐,你不知道,刚刚李大哥和陈大哥带着我去叶双成家后院撒了点能让动物亢奋起来的药粉,今天可有得热闹了!”

叶瑶枝听着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后问道:“刚才那两声爆炸声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啊?”叶昭清的眼睛笑得弯了起来,小脸上有止不住的得意:“李大哥和陈大哥用身上带着的东西教我做了个威力不大的□□,只是听着响,不会伤到他们的。”

“只不过是把他家的院墙震塌了,屋子震歪了,把他家里养的牲畜都给吓跑了,没什么大事!”叶昭清说完叶双成一家这会儿的倒霉样后脸颊气鼓鼓的补充道:“咱们受了这么久的欺负,才还给他们这么一点点,已经很大度了!”

此时的叶昭清看起来像一只恶作剧成功的小猫,脸上带着小小的得意,正翘着尾巴准备听别人的表扬。

叶瑶枝刚准备夸他两句,马背上的徐妍忽然咳嗽起来,接着便带着一丝虚弱的对叶昭清急切的说道:“小清,你怎么能把别人家的院墙给弄塌了?山里很危险,万一狼闯进来怎么办?伤了人怎么办?”

已经准备好听夸奖的叶昭清没想过会被阿娘劈头盖脸的一通质问,还处处为叶双成那讨厌的一家子说话,小脸立刻就垮了下来,眼泪泛起了泪光,委屈的低下头,不肯和徐妍说话。

“阿娘,这件事,小清做得很好。”叶瑶枝看到叶昭清已经生气不理人了,轻轻捏了一下叶昭清的小手给他鼓励,坚定的站在叶昭清这边,转头问徐妍:“住在叶家村的这些年,叶双成一家何时对我们留情过?”

徐妍无措的看着质问自己的女儿,不明白刚才自己说小清的话有哪里不对。

她只是怕被叶双成记恨和报复,不愿意再去招惹他们,不想多生事端,这有什么不对?

叶瑶枝和叶昭清年纪还是太小了,他们也许还没有意识到炸了叶双成家里的院墙、放跑叶双成家里的牲畜,会结下多大的梁子。假如叶双成要报复,自己根本护不住他们。

这些年叶家村的人对他们一家人的刁难还少吗?尤其是叶双成一家子白白占了他们家那么多的便宜,搬走了家里的东西,把他们赶到漏风漏雨的茅草屋里去住。

为什么这两个孩子就是不长记性呢?像叶双成那样蛮横的无赖,压根不是他们能得罪的人啊!

“阿娘,难道我们一辈子都是被人欺辱的命吗?”叶瑶枝不想去问徐妍是怎么想的,她很清楚阿娘是爱自己和小清的,但是在这么多年的压迫里,徐妍的精神已经快要垮了,她已经被折磨得害怕了,在叶双成等人凶恶的态度下,变得唯唯诺诺,委曲求全。

离开叶家村是他们全家的解脱,可是在叶家村受过的折磨和经历过的痛苦已经成了刻在徐妍脑袋里的精神烙印,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抹去的。

叶瑶枝不强求徐妍夸夸叶昭清,也不强求叶昭清去向徐妍低头认错,她只是觉得既然离开了叶家村,就不该再用生活在叶家村的模式过日子、做事情,而是要睁开眼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换一种模式过日子。

她就是觉得人不能固守着一种视角、一种态度过日子,得像弹弓上的那根弦似的,张弛有度才能生存得下去。

可是不管怎么说,总不能一辈子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叶昭清不过是想为过去的憋屈日子出口气而已,阿娘却还为刚砸了阿爹墓碑的恶棍混蛋说话,这怎么可能不让叶昭清委屈生气?

徐妍愣愣的看着叶瑶枝和叶昭清,她心里忽然升起了一阵莫名的慌乱感,不过是短短几天没见,两个孩子给她的感觉却变得那么陌生。

“小清是在为我们全家出气。”叶瑶枝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同徐妍说什么了,而是低下头去与叶昭清说悄悄话,小声的安慰他,哄着他。

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徐妍的眼神空洞又茫然的投向了别处,这些年她就是靠着委屈求全才为孩子争取到了遮风避雨的片瓦安宁,不与人结怨难道是种错误吗?

那个撕心裂肺的声音叶瑶枝非常熟悉,正是叶双成的两个儿子之一的叶昭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