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傍晚时分,黄昏刚刚垂暮,月色接替晚霞映在酒楼前的红纱上,楼前小池水光盈盈,细碎亮芒波光粼粼,和那红纱相呼应,像是融进一池红月,煞是好看。

泗水巷子里,脂粉味一直顺风游到下街,迎面而来的尽是桃腮杏脸的小女子,个个身着薄纱衣,身材轮廓在灯笼的光下若隐若现。

这旁见到沈寂,虽瞧她蒙着面具,却也能透过她那双眼睛瞧出清秀模样来,故而纷纷拥了上来。

长风不比长林时常陪伴沈柏入青楼吃花酒,他这可是头一遭,免不了像一根木头一样杵在一旁,瞧着这些女子只觉得不敢直视,满面通红,连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了,更别提替沈寂驱了这些莺莺燕燕。

好在这里是京中最顶尖的花楼,是达官贵人造访的常地,故而这些艺妓们也不敢全然放开手脚胡闹,只敢凑近沈寂些,声音温软如水,轻声哄着她进去。

“爷,咱们这新来了一批桃花酿,味道好得很,您可要进来尝尝?”

“是啊爷,进来听听曲儿也好啊,权当解闷了。”

沈寂不动声色避开这些女子的手,轻应了声,打算随她们进去。

刚上了二楼,正巧这时有一个身材壮实的男子自她身边走过,角门狭窄,那人行得又急些,便撞了她一下。

这一撞,便让沈寂的肩重重磕在一旁的竹架之上。竹架质脆,被折断了一根,又带着她身后的那些竹架零落地散下来,连带着将她面上那半张青铜面具,亦被碰落了。

沈寂只觉后肩一阵刺痛,微皱眉。

“哥儿!”长风担心她,忙急急跑到她跟前,“有没有事?”

“你走路看不看路啊?”长风皱眉望着那男子。

却见那男子面上并无歉意,抱着手站在一旁,很是随意道:“抱歉,不想竟是沈家公子,公子身量实在太瘦小,我一时没能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