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样的深沉目光凝着,饶是再努力维持平静,也难以压抑起落的心悸,沈寂垂下眼帘,等着他开口。

“赴汤蹈火?”她听见段渊咀嚼着这四个字,似是轻笑了一声。

近黄昏时分,日头渐渐沉入云层,收回了暖意。

舌尖抵过腮,段渊眼底那半分笑意也收了个干净。

就是眼前这个人……她口中上一次的赴汤蹈火是如何用的来着?

对,她那时候站在自己面前,言辞笨拙又真诚。

她说:“段渊,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该是什么样的,但我能为你赴汤蹈火。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赴汤蹈火地给你。”

那日也是雨幕中,她为他撑着伞。伞不大,她却尽然倾向他这一侧,自己身上几乎湿透。

明明是湿冷的天气,可她抬眸望向他的那一眼却犹如烙铁刻入心口,灼热滚烫。

他视如珍宝,从此再也没能忘却。

段渊牵唇笑了下,凝了她片刻,神色恢复如常。

“说得好。”他拿过侍从手中的伞,俯下身子些,好像这样能将眼前这人瞧得更清楚,目光不带半分凌厉,平静得近乎可怕。

“赴汤蹈火的沈考生,这把伞,本王赏你了。”

他唇边笑意幽淡,分明是在看着她,眼底却是谁也望不进去的一片漆黑。

沈寂微怔,下意识抬起眼,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目光里。

没有她预料之中的审视和逼迫。

好像真的只是,赏赐她为朝廷表的这份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