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景象说实话,在梦鸠本人看来有些滑稽,但别人显然不这样想。

罪人在神子的脚下忏悔,没有比这更神圣的画面了。

在所有人都离开后,一直不曾脱掉斗篷的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望向光明中恍若神明般的美丽少年。

“我曾对您说过,荣誉是因信仰而来的嘉奖,那么失去信仰,失去战斗意义的我们,还有资格获得军人的荣誉吗?”

说到这里,安德烈顿了顿,理性的眸子赤红如铁,充斥着顽固暴虐的火星。

“我们是被旧日抛弃的残骸,发泄死人的怒火,追求可悲的结果,麻木的罪人也因此带来地狱般的光景,我们毫无疑问是罪无可赦的□□,只配撒旦打开地狱的大门带走我们的亡骸。”

“但尽管如此,我们也曾为我主,我国而战。如今所求的不过是一件事——”

“如战士一般,骄傲的死去。”

高大的法国男人在话音落下时,铁塔般的身躯骤然倾覆,安德烈单膝跪地,虔诚而矜持。

“事到如今,哪怕是您,尊贵的,傲慢的天主,哪怕是您来显圣,也无法阻止我们,要恨就恨当初不曾让我们在战场上死去吧,让我们和那些幸运的同胞们一同长眠,而是仿佛枯骸一样‘幸存’下来。”

“……”

梦鸠眼眸宁静的仿佛琥珀一般,没有一丝一毫负面的情绪影响这双眼眸的清澈纯净。

尽管安德烈的自白仿若挑衅那御座之上的至高神权,但其言论本身也不过是[忏悔],如同先前所有人来到他这里所做的那样。

因此,梦鸠平平的抬起手,声线柔情温软,不现实的仿佛虚幻的美梦一般降临此地。

“我宽恕。”

安德烈瞳孔收缩。

“我宽恕你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