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卢菲及笄,这个争气的方式变得十分具体,那就是嫁给卢家能巴结得上的最高的官:

宁州太守庸南。

“可是,可是庸太守是个鳏夫!他还有个原配正室留下的儿子!难道要我一嫁过去就做人后母吗?”

她抵死不从地挣扎了好些时候,最后还是败给了母亲失望的眼神。

“菲儿,难道你也要让我伤心吗?”

最后卢菲终于答应,去远远地看庸南一眼。

那天她甚至没有仔细梳妆,觉得这个苦哈哈的太守不值得她费这么多心思,反正也不见面,就是远远地瞧一眼。

总归是办不成的事,浪费那个时间打扮什么呢?

她坐在酒楼的顶层往下望,等着那人从官署里走出来,然而直到快要宵禁了,还是没等到。

“回吧,”十五岁的卢菲兴致缺缺:“回去告诉母亲,老天爷在上头瞧着,我和这老男人确实没缘分,这可怨不得我。”

就在她走出酒楼的同时——

对面官署中走出一个男人,一手扶着脖颈缓缓地转,另一手往下甩了甩,试图将挽着的袖子抖下来。

他看起来太瘦,也太累了。

本来大家相安无事,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然而要怪就怪那个夏夜里一阵毫无预兆的轻轻晚风——

将他官袍的两袖吹得鼓动而起,略略松散的头发贴着他脸颊浮动,展露出此人清隽文气的面容。

这平日里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读书人揉了揉眼睛,笑了一下:

“小娘子,宵禁不回家,是不是想蹭我们宁州府衙的茶汤喝?”

“嗤,穷书生。”卢家的嫡女大小姐哂笑道:“便是王宫大内的茶,你瞧我稀罕吗?”

嘴上如何说是一码事,回去她想了想,却告诉家里:

反正总是要嫁人的,庸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