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烫得他要流下泪来了。

“字是反的。”

半晌,他摩挲着圆片,选出几个来覆在铁板上,拿起一旁的墨刷将墨迹均匀地刷上,最后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宣纸。

等待片刻,再拿起来,果然得到了仿佛钱三笔老先生亲手写下的字迹;只是他第一次刷印,墨放得太多,没有熟手那么利落。

龚文之捧着那字:“你说此物名为活字?好,真好,用什么字就对应放上什么字,当真是活了。”

卢菀:“不愧是家里做书局生意的大家,一眼就瞧出了此物的用法。”

她嘴甜奉承,眼睛却依然安静淡然,仿佛不论是龚文之的夸奖,还是这跨越时代的活字印刷,于她而言都算不得什么。

不过是正好有用,她要解决问题,才丢出这活字印刷版似的。

他追寻了一辈子的东西,在这小姑娘眼里也不过如此——

当真有种“风云卷尽,我自从容”的大家风范。

“你有如此见地才学,又会作诗。”

龚文之似乎想拍卢菀肩膀,又因为想起他们是平级而收了回来:“若是个男子,卢良臣也不至于闹到这个地步。”

卢良臣的名字很久没出现了,卢菀怔了一下,随即带着点微末的笑意说道:

“他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他,该报的我都报了,该还的我也都还了。”

她从龚文之手里拿回那小小的泥活字放回去:“如今卢家换了我做主,旧人就别再提了。”

“不提不提,”龚文之告罪,却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过,老夫劝你,还是小心为上。”

卢菀听他话里有话,心里便记住了此事,琢磨着回头要再让麻喜派人去看看卢良臣和卢菲父女二人,别再生出什么罗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