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倒是被逗笑了,顺着她的话道:“是啊,每次我看到公安写的密密麻麻的文书,都要长叹一口气,心里也盼着检察院可以少诉几个案子,能让我们清净清净。”

乔雪也轻嗤一笑,“最惨的还是公安,脏活累活都是他们干,咱们动动口,他们又要重新忙活,人家还嫌弃咱们理想主义,不懂一线工作的辛苦,背后指不定骂咱们是一群只会指手画脚,不做事情的大爷。”

屋内充盈着二人的笑声,乔雪没有了之前的理性,白明也没有了以往的羞涩,不止是他们,每个人都在时间里不断成长。

只不过这笑意仅仅存在于表面,它还是难以冲淡白明内心深处那无望的苦涩。

“钱科长是不回来了吗?”他又随口一问。

乔雪啧啧两声,“他前不久刚刚提交了辞呈,现在人还在医院呢,但他身体已经康复了,过不了几天就要出院了,他做手术锯了条腿,因此也没心思继续干下去了,他说以后要随便租一片农场,靠种玉兰为生。”

白明闻言,心中甚是感慨,他想起魏兰最爱的花就是玉兰,他又想起在医院看望钱衡时,那枕边放着的养殖书,也是玉兰种植手册,原来钱衡早就做好了今后的打算。

“师姐,今日过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要向你咨询,我记得之前你告诉过我,你小时候家里是卖古玩的,对吗?”

“是,没想到你还记得……”乔雪放下手中的文书,转头看向窗外,“那还是我在东峰县的时候,当时我才上小学,家里开了个古玩店,我负责给家里记账,怎么突然来问这些?”

越接近答案的时候,白明的心便越不安,“在你家门前曾经有个孩子被拐走了,他叫高平,是拐卖儿童案的第一名受害者,不知道你对他是否还有印象?”

“有,当然有……”乔雪不假思索地答道,“但不论是东峰县的派出所,还是江州市的公安局,都已经问过我了,他们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你还要听吗?”

白明的心情从高到低,他长吁一声,随后又打起精神,“听听吧,也没什么坏处。”

乔雪倒是觉得他心态甚好,便讲了起来。

“做账是个细心活儿,不容一点马虎,所以外面一有动静,我就心烦意乱,当时总有一个大我三四岁的男孩儿,每次放学回家时,他和他朋友们经常在古玩店门口大喊大叫,扰得我无法算账,他就是高平,住在古玩店的附近,因此我对他印象很深。

“高平很是调皮,总是和人勾肩搭背,有时候还会动手动脚,有一次我亲眼看见他在古玩店的门口,带领几个同学,把一个大他五六岁的人按在地上打了一顿,打完就跑,那个被打的人浑身颤抖,手里攥着几个饼干,就是不松。

“后来没过多久,高平的父亲来逛古玩店,留他自己在店外,他就失踪了,大家都说他被人拐走了,我也是在那之后警方上门探访时,才知道他叫高平,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这就是我和他之间唯一的联系,连句话也没说过。”

白明听完她讲的故事,也没能找到有用的信息,只能在心里默默记下,嘴上道:“没想到乔师姐也是阳京市东峰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