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忠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陆吾憔悴的脸,上下打量了一番。

陆吾走上前,站在他的身旁,以极其委屈的语气低声道:“师父,你来了。”

“你小子,工作上的事都不干了,就在这一直陪着啊?”杨忠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倒是觉得他这种行为很没出息。

“下边都处理着呢,没出乱子。”陆吾有气无力地回道。

杨忠抬手指着门内,说起了正事:“刚刚听你师娘说,人已经醒了,昨天醒的吗?”

陆吾点头,「嗯」了一声。

瞧他无精打采的模样,不仅仅像是没休息好,更像是掺杂了心事,杨忠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一怔,侧头靠向陆吾的耳朵,压低声音道:“该不会都想起来了吧?”

陆吾低着脑袋,萎靡不振。

“难道他还埋怨着你呢?”杨忠有些不可思议,惊问一声。

陆吾没有回答,只是轻轻道:“师父,小助理他、他要回白河了,他说他不想再看见我了。”

他的语气虽然平静如水,却能让人感受到藏在波澜不惊下的汹涌澎湃,他那憋在身体里的悲痛与自责在暗流涌动下像是很快就要掀起一场惊涛骇浪,不论是从生理还是心理上,他都快撑不住了。

他继续恳求道:“师父,你能不能再帮帮我?帮我再劝劝他,我、我已经失去过他一次,真的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

人前一向威风凛凛的副支队长,此刻却小心翼翼地乞求着,看似无所不能的他每次都要绊在有关白明的问题上,他能解决一切,唯独解决不了白明面对自己的心。

“我知道我知道,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都看在了眼里,我会尽量帮你劝说的,你先躺在椅子上稍睡一会儿,别把身体弄垮了。”

杨忠轻拍陆吾的肩膀,安慰了几句后,扶稳拐杖,踏入屋内,暗自叹了声气。

窗明几净,杨忠听见众人有说有笑,走近一瞧,只见床上的患者格外有精神,这么一对比,反倒显得门外的徒弟才是那个大病初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