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衡继续说道:“公检法日常交互的机会不多,都是各忙各的,但这回三个机关为了你这事一同忙到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很少见的。”

白明抬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风把叶子吹到钱衡的肩头,他拾起黄叶,注视着上面的纹路,漫不经心道:“陆队这几日往检察院跑个不停,一直在为你游说,郑法官也因为这事不停向上级反映,来证明你不是这样的人,我也在竭尽帮你搜集各种证据,以助你开脱。”

钱衡扭过头,将叶片随手扔下,如同一只起舞的蝴蝶,在霜飔中做着最后的挣扎,他看向白明,平静的语气里道出最强劲的力量:“因为我们都知道,你和媒体上所描述得截然不同。”

白明一怔,脚步也随之停下,时间似乎定格在这瞬间。

他的心神恍惚不定,好似造井人在沙漠里终于挖出了冒泡的泉眼,绝望的土地上生出绿芽,在黄沙中长成绿洲。

钱衡郑重说道:“白助理,你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沉下心来,一定会拨云见日的。”

“谢谢钱科长,谢谢……”白明眼神变得坚定,“其实我只是想努力查清五年前沧澜路案的真相,想给群众一个合理的说法,虽然我知道已经没有多少人再关注这件事,但我不想让它被永久尘封,正义又不是只有人多才会降临,只是我没想到,现如今连我自己也卷了进去。”

他低着脑袋,说得很委屈,他本以为自己是阴差阳错落入魏峰的陷阱,却没想到自己早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而如今羔羊奋力挣脱,终于冲出狼群的围剿,可等来的,却是猎人暗中的一声枪响。

人质劫持,公寓藏尸,探监魏峰,公交恐吓,字条胁迫,舆论讨伐,职业受阻,这任何一件事情单独拿出来都能压得他喘不上气,而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真的快顶不住了。

“白明。”

一声轻柔的呼唤,将他从沉寂的梦魇中惊醒,他微微一怔,抬起头看向唤他的人。

这是钱衡第一次叫他的全名,他看着白明这张熟悉的面孔,像是再次唤醒了埋藏在他记忆深处的片段,这名字他虽然喊得陌生,却像是在叫一个相识多年的故人。

他面露和蔼,温声说道:“你还记得,我说你很像一个人吗?”

白明点点头,“记得。”

枯黄的草地有新翻的泥土味儿,钱衡看向树上凋零的玉兰花梗,若有所思道:“你不仅和她长得像,性格做事,就连说话的语气也都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