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鲤跃龙门 融泥 1835 字 14天前

“为本宫做什么证?”

“臣知道殿下一定会对此事引咎自责,把过错延揽到自己身上。勇于承担责任固然是好事,但也要看值不值得。殿下受命提领户部以来,事必躬亲,兢兢业业,大家都看在眼里,倘若因他人之过就备受今上?苛责,不是很冤枉吗?臣说是野猫为祸,不单是为杜刘二人开脱,也是为了殿下考虑。在这件事上?,无论你多么勇于担责,今上?和言官们都不会在意的,他们只会看到殿下失察的过失。但是野猫为祸内城已经有些日子了,如今殃及官衙,这就是神武军巡内城司的责任。如今人证,”她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地上的死猫,“物证俱在,殿下完全可以顺水推舟,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靖梣知她是为自己考虑,目光逐渐温柔下来,只是,以目前李平泓对她的猜忌程度,想转移焦点哪有那么容易?何况都察院御史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她如是而言。岑杙笑道:“这有何难?如果殿下信得过臣,今日奏呈不如就交由臣来代写,殿下待会照抄一份就是。”

李靖梣因问,“你?写和我写有什么不同?”

“当然有大不同。”岑杙走到公案前,把李靖梣手底下那张尚未写完的奏呈抽出来,扫了眼,随手扔到一边,重新抽出一张空白纸,平铺在案上?,朝对面勾了勾手,李靖梣很不情愿地把笔递到她手里,岑杙蘸蘸墨汁,道:“我在书院求学的时候曾听船夫子讲过一个故事,说从前有位曾公的手下经常在前线打败仗,给皇帝写奏章引咎自责,其中有‘屡战屡败’之语,曾公看见了就把‘战’和‘败’调整下位置,变成了‘屡败屡战’,皇帝非但没有责罚那位手下反而对他大加赞赏。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语言润色这种东西,看起来是小事,但关键时刻会起到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用。我不是说殿下的语言润色不够好,只是殿下日理万机,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未必全然在意。而臣就是学这个的,必会将?此事圆得‘滴水不漏’。”

说完挥笔书写起来。不到一刻钟,一篇洋洋洒洒近千字的文?章就摆到了李靖梣面前,李靖梣试读一遍,只觉全篇虽在避重就轻谈猫祸,但却字字在理,句句合情。难得模仿她的口吻,还能做到发乎自然,文?笔晓畅。虽无一语求饶,读来却令人不忍加责。的确比自己那篇心情郁郁、语气沉重的“告罪折”要高?明的多。

“不愧是状元之才?。”李靖梣是真心实意的赞赏。

岑杙却有些得意忘形,侧靠公案嚣张道:“说实话,臣看过殿下近年来上呈给陛下的奏疏,不知平日为殿下润笔的是哪位?除了那道全都是账目的工部治河开支表挑不出毛病,其他简直是……啧啧……”她露出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就连我的奏假申请都比他条直理顺。”

“不过,好在敦王府的那位也不怎么高?明,两个破棋篓子碰一块,东宫倒也能稍胜一筹。”

“……”

李靖梣瞧她快得意到没边了,朝她勾了勾手。岑杙顺势前倾,扶案纳闷:“干嘛?”

李靖梣把她的脸轻轻往右一掰,托着左腮上那三道肿起来的猫爪血痕,从唇边一个指节处沿着伤痕往后轻轻描摹,一直描到耳朵根,最上?面那道足有一根食指那么长,“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岑杙有点郁闷,挠挠右边的脸:“就是形状有点难看,跟长了猫须似的,不知道会不会留疤,唉,万一要是留疤,我以后出门就没脸见人了。”

李靖梣捧着她的脸宽慰道:“哪有,我觉得很可爱啊。还好伤口不是很深,回去抹点药养上几日,等结痂脱落了,应该就没事了。”

“那……我万一破相了,你?会不会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