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方守满脸是泪,哭腔浓重的声调抖得不像话。
他像是意外听到帝国的言传旬将军来了这里,因此匆匆地往这里赶。路上肯定发生了一些意外,方守身上有肉眼可见的擦伤与鲜血。
他委屈又恐慌地喊完这个称呼,笔直的脊背便往下弯去,额头重重地抵在了地面,整个身体都似乎因为疼痛难忍而发抖。
夏天的晚风并不凉,可伴随着渐渐发沉的夜色,从四面八方吹来的风是那样冰凉刺骨。
冻得人四肢百骸都在疼。
言传旬回神,垂下手腕,语调依旧发着狠:“你主人死了,你倒是还活着。”
方守用脏兮兮的手背与胳膊去抹眼睛,还是喊:“将军。”
言传旬握枪械的手用了不同寻常的力气,手背上一道道青筋止不住地暴露出来,此时正微微跳动着。
他咬牙切齿平稳着声线,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小时候我捡你回去,让你和那不孝子一起长大,让你照顾他。可你把人照顾死了!”
两个人20 年未见,方守早已不是一二十岁的少年人,可他如今就像一个刚成年的孩子般,在见到言传旬那一刻,巨大的依赖与委屈便倾泻而出。
致使他明明有好多话要说,却完全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口,他想说救救少爷吧,可少爷已经死了,他又想说杀了陆自声吧,而言传旬目前已经在这儿了。因此所有话在心里翻来覆去,竟是变得异常陌生。
方守像是不会再说话,只哭得不成样子。
“……言悦死了,往家里一年三封信地寄,谁寄的?”言传旬瞪着眼睛,如此问道。
方守身体颤抖,跪在地上缓了好大半晌,才几乎无声地用气音说:“我。”
言传旬吼道:“信里的字是那畜牲的!你当我瞎还是当他妈好糊弄?”
闻言,方守的眼泪落得更汹涌了,他手狠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说:“少爷……提前写了很多信,让我每年……在您和夫人生日、以及过年的时候寄过去。”
“说……他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