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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个雨天,愁云浓卷,看不清天色,那是沈栀病后的第三个月,她时常需要出门散心,今日也不例外。

打着伞,和冬羽走过青石板路,檐边的雨珠成串流下,滴落在墙角的青苔上,沈栀捏着裙角,很小心地避开地上的水洼,方路过拐角,忽的瞧见一个锦袍男子坐在石阶上。身侧几个小酒瓶,或立或倒,看起来喝了许多。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千金散尽,还复来……”

沈栀缩回脑袋,立在巷口听了一会儿,才听出他吟的是《将进酒》,声调低低高高的起伏,让人听着不大舒快,她探身又偷看了一眼,坐在那儿吃酒的男子,长发凌乱而下,侧颜凌厉而明艳,看着满是颓唐,看着又尽染秾骊。

他长得好好看。

那日雨很大,雨水沾湿了她粉色的绣花鞋,但沈栀就是站在那不走,安静地听着,那人吟了多久,她就听了多久——男子年纪似乎不大,声调还夹着几分稚气,再听,好似在哪里听过。

她好奇地定睛看了许久,认出那是老靖安王的嫡次子,大将军江彧的弟弟,江谏。

老靖安王的嫡次子江谏六岁离京,去了封地青州,是近日才进京承爵的。说来也怪,老靖安王的嫡子尚在,且战功赫赫,凭何会轮到一个次子继承爵位?

对此颇有微词的人很多,连江谏在青州的日常琐事都被人扒得一干二净。

小靖安王就是个二世祖,仗着家世煊赫,整日游手好闲、沾花惹草,每日都是被人从酒馆里抬出来的,因为凭他自己,根本找不着回家的路。

京城的人都说,是江彧主动把爵位让给江谏的,江彧是战神,爵位可以自己挣,但江谏就不同了,没了爵位傍身,就是一摊扶不上墙的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