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堂站在原地,神色清冷:“几株花作彩头,未免也太儿戏了些,画的这样好,彩头自然是要物超所值。”
他转身,示意身后的赵禄:“前些时日我刚得了一对青玉浮雕五福镯,你现在去拿来给林姑娘。”
赵禄听后,赶忙磕头出去。
林静婉站在原地垂着头,面上难掩失望:“多谢姜表哥……”这些个比赛,拿簪子镯子做彩头的多了,半点儿都不足为奇。
可若是世子亲手折的花做彩头,那自然就不一样了。只是可惜了,世子不愿意给。
林静婉叹了口气,身子还未站起来,背后却是传来一道声响。
“这还有画没看完,怎么就是林姑娘赢了?”清冷的嗓音一响,众人都转过头,想看看是谁胆子这样大。
林静婉的画可是经过姜世子点头的,再说了,画出这样,还有人能比的过?
就连林静婉自个儿也转头看过去。
一身梅子青长袍的沈清云就在人群中走了上前。
她身后无丫鬟小厮,便自个儿拿着画卷。清冷的眉眼之下,却是掩盖不住那精致的五官。
一个男子生的竟然这样好。
林静婉眼神有些恍惚了,眼睁睁的看着人走上了前。
沈清云径直走到姜玉堂身侧才停下,她比一般的女子要略微高挑些,可站在姜玉堂面前,还是要矮了一个头。
说话的时候便要仰着下巴,目光盯着姜玉堂的脸,道;“我的画在这儿,还请姜表哥过目。”
手中的画卷一点一点摊开,刚放下来,四周便涌起一阵抽气声。
那画卷上的人也是姜世子。
只是对比起林静婉是照着世子爷的人物一点点描述的,沈清云这张画却是不同。
雪白的澄心堂纸上,姜玉堂单手抱着莲花,逆着光朝着众人走来。长身如玉,温润儒雅,神态动作,栩栩如生。
更绝的是,比起林静婉画的像,这张画最绝的还是神态,白纸青墨,寥寥几笔。将姜世子眉眼中的风流都画的入目三分,呼之欲出,好似一眨眼,画像中的人就好像是要活过来的一样。
“这……”
众人看了看那画,又抬起头看了看面前的姜世子,无人不发出惊叹。这张画只要是有眼睛的,都能瞧的出用心。
与林静婉的临摹相比,这张画更是能瞧出画画之人的功底。只刚刚姜世子进门那么一眨眼的瞬间,便是能立即画的个一模一样。
这不单单是灵气了,更是作画之人对画中人的熟稔。熟悉到闭上眼睛,都能记得他的模样。
林静婉站在众人中间,一张脸雪白一片,早已没了血色。从看见那画第一眼,她就僵在原地,动也没法动了。
不需要旁人比较,只光看神态她就知道自己输了。
面前这张画就像是一根棒槌,打掉了她所有的信心。寥寥几笔就可以瞧的出的灵气,不是她临摹就能比的。
深吸一口气,林静婉嘴唇颤抖;“是我输了。”这是她第一次认输,难堪的简直无所适从,低头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一片,只觉得这一刻她所有的骄傲都消失了,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她。
可等了好久都没有反应,面前那个赢了她的人,眼神都没往她那儿多看一眼。
沈清云抬起头,从始至终眼神只看向姜玉堂,眸子里像是带着光:“我赢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没有半分骄傲,倒像是是陈述。
“那彩头该当归我。”
赵禄跑了老远才回来,双手捧着镯子站在那儿。沈清云瞧都没瞧,走上前,从那紫檀木的桌面上,拿起那几株莲花。
娇艳欲滴的莲花被她抱在怀中,低垂着脸,一张脸比莲花还要娇艳几分。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多谢姜表哥。”
书房,灯火阑珊。
黄花梨木的案桌上,正摆着一副画。姜玉堂的手放在桌面上,修长的指尖时不时的敲了敲。
他瞧着那副画都快半个时辰了。
赵禄在一边候着,不知道世子爷这是在琢磨什么。世子瞧这幅画都瞧了半个时辰了。
他掀了掀眼皮,到底还是走上前。
“世子。”
姜玉堂黑沉的眼帘掀开,目光一片清明。看了这么久,赵禄低头看着桌面上的画:“世子可是瞧出有问题?”
“你觉得呢?”姜玉堂摇摇头,让人上前。他招手让赵禄靠近,指着桌面上的画,问道:“你觉得这画可像我?”
这问的什么问题?
赵禄瞥了一眼,二话不说直接就道:“这画上的人一举一动,一眸一笑都跟世子一个眸子刻出来的,怎么会不像?”
连他也这番说。
赵禄是自小就跟在他身侧的,对他最是熟悉。可姜玉堂瞧着底下的画,越看却越是觉得不对劲。
像他,却又感觉不是他。
漆黑的眼帘半垂着,那幅画再一次涌入眼帘。姜玉堂闭了闭眼帘,抬手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板指。
“总感觉哪里不对。”
画像上的人眉眼生的与他是相同,但神情又是不一样,气质温润如玉,眉眼之间却又是刻着一股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