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站一坐,一个衣着整齐,一个确实未着寸缕,场面实在是有些尴尬。

度越像是终于擦好了他手里的刀似的,终于微微掀起了眼皮看了木远一眼:“夜里凉,既然出来了就先把衣服穿上。人族娇贵的很,当心染了风寒。”

木远听了这话,方才回神,手忙脚乱地抓起一旁的衣服套在了自己的身上,一眼也不敢去看度越。

也正因为他没敢看度越,才没有看到度越眼底的闪躲,和他在黑暗中脸上飘起的丝丝红意。

木远心下乱作一团,一点头绪都抓不住,一团乱麻的思绪中,只有一个念头分外清晰——他没对度越做什么吧?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度越武艺高强,哪能让他区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族可以轻易做得了什么?他根本都不是度越的对手。

不管别的事情度越怎么想,接下来会怎么做,只要确定了这一点,木远便觉方才心下的一团浮躁之气顿时消散了不少,脑子也总算清醒了些许。

但等他慌慌张张地套好了衣服,再往方才度越坐着的地方看去,却发现早已是空无一人——度越早已离开,走入了内间之中。

木远看向通往内间的路,从未觉得这条路有这么长过。

借着幽微的烛火,他从旁边的立镜中看清了自己此刻的这张脸。他从未在度越面前完全洗净过自己的妆容,但此刻他的一切已经全部暴露在了黑暗之中。

这张脸,这张棱角分明的脸,清清楚楚,就是一个男人,甚至连雌雄莫辨这个词都担不起。

而他,就要顶着这样一张脸,去面对度越的质问了。

木远磨磨蹭蹭半晌,到内间时度越已经睡下了,依旧是把床榻内侧的地方留给他,静静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一点不像打算质问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