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没彻底瞎,但也差不多了。
什么都看不了,什么都做不了。
就像是个跪在斩首台上的死囚,被摁着伸长脖子等那一刀。
可最要命的是,谁也不知道那一刀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只能惶惶忐忑地等着那根本不被期待的瞬间。
还不如爽快的来上一刀算了。
“你这小崽子真没良心啊你!”电话那头女人故意扬起了声调,想表现得若无其事,却还是不小心流露出一丝颤抖,“手术失败你就真成个瞎子了,到时候你爷爷清醒了,他不得自责死,那手术失败率太高了,不行!你想都别想!”
先天性疾病有很大一部分根本没有治愈可能。
他算幸运,遇到了主攻遗传学眼科疾病的陈医生,勉强将光明延续至今。
然而机会总是伴随着风险,低成功率与失败的严重后果让父母退缩。
贺知禹也只能装作无所谓,抱着能苟一天是一天的心态混日子。
“行,那就先不想。”
这一次他也在许若碧声线的颤抖中落败下来。
父母无法承受手术失败的后果,而他无法承受父母的失望与伤心。
先耗着吧。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许若碧调整好情绪,语气又回到了最初的阳光明媚:“对了,我听王阿姨说,你最近带了个女孩子回家吃饭?是同学?女同学?十班的女同学!?”
“……”
也没必要确认那么多次。
贺知禹嗯了一声,说:“那天凑巧。”
“天呐我的儿子居然带女孩回家吃饭了,那个女孩漂亮吗,我听王阿姨说特别漂亮,你们学校那个校服那么丑,穿那女孩身上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