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前来道喜的宾客都一一回去之后,夜色早就已经深了下来。

整个太子府内也格外安静,顾临煜端坐于书案前,眉却蹙得愈发紧了起来。

“殿下,宁王那边从西北刚来的信。”弓恒将刚收到的信件送至顾临煜手中,又退居一旁。

顾临煜却只是草草扫了几眼信上的内容,朝弓恒问道:“王尚书那边可都已经确切告知?”

“回殿下,王尚书和几位为首的大人已经听了您的吩咐,到时候会按计划行事。”弓恒答道。

“嗯。”顾临煜点了点头,又叮嘱道:“告诉他们,若是到时候逼不得已,也可以适当透露一些不甚重要的所谓机密。”

“属下明白。”弓恒应声之后,又没忍住朝顾临煜问道:“殿下,宁王殿下……可曾在信中说了什么?”

“自是同之前一般,问我需不需要他动身带兵返往京城。”顾临煜面色沉稳,只是轻叹道:“四弟还是太过心急了一些。”

“又或者,是孤这法子,本身就太过愚蠢和冒险。”顾临煜有些自嘲。

弓恒却跪在地上,极为恭敬地抬头看向顾临煜:“殿下切不可如此妄自菲薄。”

“如今南疆与边境的战事一触即发,您的做法虽然涉险了些,但却是不得已之下的最好选择。”

顾临煜的眉头却仍未舒展,“内忧外患,国之将崩。”

“孤终归只是个无力之人,唯一能做的,只能先止外患,再谈内忧。”

——

乘着月色踏进挂满红绸的寝院之时,顾临煜的步子也格外放轻。

卧房的灯还未曾熄灭,标志着「喜」字的红烛燃了许久,只剩下影影绰绰的灯火映照。

榻上的少年却大概是早已被侍从拉着梳洗完毕,已经褪去了妆面和嫁衣,只留有一身白色的亵衣,此刻正沉浸在好梦中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