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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遗漏了她化名中的“寒”字, 称呼她为夫人, 柳蕴娇多多少少心里有些膈应。

“谢东家怕是搞错了主次,我此次前来是向您购买船舶, 而非来拉家常。”柳蕴娇语气淡淡的, 却仍是得体, 饶是她话中疏离的意思很明显,但也没有让人觉得不愉快。

“拉拉家常又如何?谢某终日在海面上行走,日子枯燥乏味, 正缺一个拉家常的人。且谢某这是第一次与人做生意,不按那生意人的规矩出牌, 还请寒夫人见谅。”

这话的意思, 就是让柳蕴娇耐着性子跟他聊天, 聊得开心了, 船舶还有的谈, 若聊崩了,那她只好另觅船东。问题便出现在这里,金河的船,几乎都在谢家名下。其余的船东, 要么手头的船只还不够自己用的,要么经营着晏惊寒登的那种小破茅草船,哪里容得下柳蕴娇那么多的粮食?柳蕴娇要想另觅他人, 怕是比耐着性子跟谢云聊天更难。

“行,那便聊吧,毕竟做生意讲究一个双方都高兴。”柳蕴娇干脆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实不相瞒,我投放到市场上的本金,是五千两。”

谢云一听,竟笑了起来,“想当年谢某年少冲动,在妙香楼为美人儿一掷千金。谢某一直觉得千金成不了什么大事,没想到,五千两而已,竟让寒夫人在安庄经营了这么大的生意。想想,区区五千两,买下谢某的一艘船都不够。”

柳蕴娇心里一个咯噔,她就带了两千银子买船。但是柳蕴娇怎么可能认栽?一定是谢云想坑她的钱,喊出高价给她打预防针呢。

“五千两对于富贵人家来说,也许只是一个月的开销,可对于平常百姓来说,这是几辈子都赚不到的天文数字。您是谢家船运的领头人,每年自然都能赚得盆满钵满,为美人一掷千金也只算是消遣而已,算不得冲动。”

这话,就让谢云皱起了眉头。

“哪有盆满钵满?这两年都在亏损!要不是亏损,谢某用得着卖船舶吗?我把生意都攥在自己手里不好?”

柳蕴娇便顺着他的意思问下去,“若谢东家不嫌弃我鄙陋的见知,不妨告诉我船运上的现状,或许我能为谢东家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