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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我们每日吃的是野菜饼,喝的是没有大米的米汤,一日里有上顿没下顿,不知道一天吃掉的有没有三个铜板!”

安伦护住的人里,有人狠狠啐道。

“爷爷我养着你们耶勒人,有的吃饿不死就是天大的恩德。”人牙子又是一鞭子下去,无意外地刮在安伦身上,当即皮开肉绽,安伦本就一身玄色,见了血,颜色更深。只是他从头至尾,连闷哼都不曾有过。

贵女的帷帽下,安伦看不清她是什么神色,只知她每个动作都是极为端庄的,心里似被鹅毛挠了挠,不免对她多了许多好感。

柳蕴娇却深知,自己紧握的掌心,早已渗出细密的汗。抱团的耶勒人眼里有希冀,有恐惧,大概是不知未来生活是好是坏。

“既然每日要吃掉你三两银,按你们徒步北上进京的脚程,走官道至少要一个月。一个月下来,光是吃食,他们就要吃掉你九十两银子。此外,谁人不知太子殿下运着五百万两银从京城南下去往金河,兹事体大,运送队伍方圆十里内都高度戒备,而你,领着数十个耶勒人在路上一旦与他碰到,就不怕他会误会?如此风险,你可愿意担住?”

人牙子惊住。太子爷的手段,早年的传闻他也领教过,据说齐元帝改革政界时,朝中几位政见二致的百年门阀世家一夜之间被杀的杀,被卖的卖,当年鼎盛的李御史家里生了好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被卖到各地的花楼,据说李御史的嫡女就流落在金河城的妙香楼,富豪们多次为其一掷千金。

那可是百年门阀,太子爷竟眼睛都不眨,就给人灭了门。

他领着这么多耶勒人,万一碰到,不得被人按个通敌卖国的罪名株连九族?

一想到此,人牙子腿肚都在打颤。

“多谢贵女指点!请贵女给小人一条明路吧!贵女不妨告诉小人,愿意多少收他们的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