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如果唐挽山知道丫头在他死后经历的一切,他还会不会不顾一切的一死了之。

路过无法给出结果。

一个连自己都救不了的人又怎么去救别人。

“阿唐哥。”丫头柔柔的唤了一声。

路过抬起头,倾盆大雨的巷子口变成了幽暗的喜堂,他一手拿着喜绸,跟在后面进了新房。

丫头乖巧的坐在床沿,两腿并拢脊背微僵,低垂的下巴即便看不见样子也知她此时如何的羞怯腼腆。

“梅婶说盖头要相公来掀,要不然会不吉利。”

听到丫头期待又羞涩的声音,路过不知做何感想,只觉得心头干涩的厉害,每往前迈一步都沉重又困难。

他碰了碰嘴唇,吐出两个字:“丫头。”

“嗯。”丫头的脑袋垂的更低了。

路过站在她的身前,看她那双搭在腿上的手用力的捏紧了衣摆,盖头上的流苏轻轻的晃了一下,那双露在外面的绣花鞋也往后缩了回去。

他想他现在有些明白公良说的那句他欠下的债是什么债了。

他缓慢的抬起手,捏上那块布料并不如何上乘却做工精巧的红盖头,郑重又一丝不苟的缓缓掀起,露出了喜服上的盘扣,然后是一小截白皙的脖子。

不知为何,他有些难言的紧张,喉咙也干的厉害,因为他记起,丫头的一只眼睛瞎了。

略有些尖的下巴露了出来,丫头很瘦,成亲前还遭了顿毒打,本就瘦削的人更是在病痛中被折磨的脱了相,哪怕在成亲前也有些干枯。

接着是一张殷红的唇,上面可见鲜艳的口脂,此时这张红唇不安的抿了抿,又矜持的笑了笑。

再往上是一个小巧的鼻尖,像是被人捏出来的一样精巧,与此同时露出的双颊也带着淡淡的胭脂红,在苍白的脸上分外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