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全错了

“难道凶手还有目标?”秦向阳用力甩掉这个可怕的念头。他意识到担心毫无益处,从案发到现在,不管是1210案,还是1998年的孙成茂被杀案,不管是线索还是实打实的证据,手里要什么有什么,可还是处处被动。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这次一定要盯紧了监控这条线。

打定主意,他驱车往市局指挥中心驶去。下面省道的监控早被提取到了指挥中心,在多块大屏幕上分屏处理,寻找李闯的行车踪迹,为此,市局所有内勤全靠上去了。

程功最近有些烦恼。自打上次在超市门口碰上蒋素素,他似乎就被那个女人缠住了。让他烦恼的,不是这所谓的“缠住”,而是蒋素素的性欲。他也没想到,蒋素素自打知道程功多次协助警方办案,从程功嘴里得知蒋斌杀人取肝的消息,就一再联系程功,求他再帮着打听蒋斌的处境和案情细节。做女儿的担心父亲,这本无可厚非,但公安局也不是程功想进就进的,就算再协助办案,进去有心打听,反而会让人警觉,不如无心听到的内情多,再加上侦破阶段案情对外保密,程功也是有心无力。

蒋素素多次相求,程功不堪其扰,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谁?程璇璇的救命恩人李文璧。李文璧可是秦向阳的女友,有这么一层关系,那不是想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为此,他打着程璇璇的幌子,再次请李文璧来家做客。其间三转两绕,话题就到了蒋斌身上。审蒋斌时,李文璧可是在观察室见证了全过程的。

李文璧呢,本身虽然八卦,但也知道涉及案情的事不能乱说。可程功是程璇璇父亲,她对程功总体印象还不错,而程功好奇地探问,也没涉及李闯那样的核心内容,故此,就把蒋斌给警方提供孙成茂被杀案线索的过程说了。就是说,蒋斌有立功行为,很可能躲过死刑。

蒋素素从程功嘴里得知这个消息,真是浑身激动。为表谢意,慷慨地拉着程功开了房。程功自从上个老婆跑路,也是许久未见荤腥,蒋素素呢,为人自有一番火辣豪爽,这俩人当真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着。打那以后,这俩人俨然黏糊到了一块,开房频率激增。谁知时间一长,程功竟渐渐有些吃不消了,他自认身体素质一向不错,没想到蒋素素这个娘们更厉害,由是便烦恼起来。有次事后,他无意中从蒋素素包里翻到一小袋东西,才得知蒋素素竟然吸毒。

“就是些K粉之类的,没事。”蒋素素对此不以为然。

“怪不得你那么厉害,我都快受不了了!”程功这下释然了,不过他还是劝蒋素素戒掉的好。

说完这段插曲,再说回秦向阳,他在市局指挥中心熬了一夜。所有内勤加班,把视频上的每辆机动车、非机动车都过了一遍,也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按说这不可能啊?难道是视频的提取时间段错了?不会。那是怎么回事?难道凶手来回都是走的乡道?顺着案发现场那条乡道下去,附近的确有个乡镇,可是出了乡镇再走,就又绕回了省道。再说,已经派了人手在那附近做了大量走访,也没听说有什么可疑车辆在乡镇和防空洞之间的乡道上逗留。

坏了!秦向阳敲着脑门,想,要是凶手用的摩托车呢?摩托车目标小,随便往防空洞附近一放,就很不引人注意。李闯从黄少飞家逃走时,不正是骑着外卖员的摩托车吗?要真是摩托车,并且凶手选择从那个镇子返回,那就根本没法判断它绕回省道的时间。他甚至可以在镇子上住一晚,他有无数的时间点选择。而且摩托车轻便灵活,只要提前加足油量,有的是法子躲避交通管制临检,它能走小道,甚至能穿行田埂……

秦向阳不得不承认,这么一来,从监控上寻找李闯踪迹的想法又落空了。

但失望之余,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就算李闯用的是摩托车,那么不管他最终在哪落脚,他杀郝虹前后的行迹怎么也避免不了,他不可能时时带着头盔,他的通缉令满街都是,总有被相关群众认出来的可能。可是离郝虹被杀都快过去24小时了,这么大力度的通缉,还有高额赏金,怎么一点情况都收不到呢?

他一边想一边开车回了分局。在市局时,丁诚见到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向秦向阳承认自己错了。

领导向属下承认错误,那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他知道丁诚肯定也会面临上级领导的责罚,心情肯定不好,就赶紧告辞离开,继续一门心思琢磨案情。

李闯上哪抓呢?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样。

天阴沉沉地,好像要下雪了,突然远处响起一声闷雷,冬天打雷,也是少见,像是要下雨的节奏。秦向阳回到办公室缓了缓,又从档案袋里找出那张简易证据图表,呆呆地看了起来。

被害人李志堂DNA信息B

被害人华春晓、高虎、现场无凶手痕迹证据

被害人黄少飞凶手遗落羽绒服提取到DNA信息B(残留组织痕迹少)、DNA信息A(残留组织痕迹多)。

程功仓库李闯(吕胜)烟头上的DNA信息A

李闯卧室烟头的DNA信息A

他皱着眉头,把1210案前前后后所有场景,每个死者,每个案发现场,每个能想到的细节,挨着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每过完一遍,就低头看看这份图表,然后再把其他调查资料看一遍。

烟灰缸里的烟头慢慢增多,直到烟盒里就剩一根烟时,他猛地站了起来,把一沓资料拍到了桌子上。

那是华晨公寓视频回溯时,对李志堂每天上下班的视频截图。

所有资料包括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截图在内,他前前后后看了十几遍,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寻常之处,从那几十张截图中挑出来四张很有意思的图片。

挑完图片,他打电话把苏曼宁叫了过来。

“抽了多少烟?”苏曼宁一进来就打开了窗户。

秦向阳说了声“抱歉”,接着把一份资料递给苏曼宁,说:“这是1210案第一个案发现场的调查情况,你看看有什么问题。”

苏曼宁接过资料,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秦向阳估计她早就看完了,便说:“以你的经验,会不会觉得这个现场太干净了?”

“太干净?什么意思?”苏曼宁反问。

“不是普通意义那个干净,”秦向阳解释道,“我是说现场生活痕迹的独立性。你看这句话——”

他让苏曼宁看的,是那份调查报告上的一句话,报告内容是法医吴鹏在案发后给出的:现场留有死者生活痕迹无数,包括毛发、牙刷、皮肤碎屑、指纹、烟头、方便面盒、马桶方便痕迹等,对此已经做了全面提取,未发现其他干扰痕迹,就是说,死者单身居住,没有外人干扰。房内物品摆放很随意,甚至可以说有些杂乱,但没有财物丢失。洗脸池、马桶、刷牙杯子、肥皂盒等更是脏乱不堪,很符合一般单身男人的生活习惯。

“你想说房内无干扰痕迹吧?这只能说明死者李志堂性格孤僻,独居。”苏曼宁指出了问题所在。

“独居得这么彻底?没有一个朋友?”秦向阳摇着头说,“常理来说,谁家的沙发上也能提取到干扰痕迹,只要沙发被这家人之外的人坐过。”

“不是没有朋友,是独居,没有来访者。数据不会撒谎,吴鹏的工作不是白做的,我了解他!”苏曼宁坚定地说完,又道,“或者说李志堂爱收拾,即便有朋友去他家,事后也会收拾干净。”

“不可能!你看调查报告上总结的——房内物品摆放很随意,甚至可以说有些杂乱……物品摆放随意杂乱,洗脸池、马桶、刷牙杯子、肥皂盒等更是脏乱不堪,很符合一般单身男人的生活习惯——这像是爱收拾的人?再说,不同的朋友去你家沙发上分别坐几次,总会留下些汗迹、头屑之类,你能都收拾干净?你看现场照片,沙发上根本没有沙发套。”

听到这些,苏曼宁皱眉摇了摇头。

“再看看这个。”秦向阳说着,把四张截图递给苏曼宁。

“又是什么?”

“视频回溯时,对李志堂每天上下班的截图。”

“这有什么问题?”苏曼宁飞快地浏览完图片,不解地问。

“哦,我错了,应该一起看。”秦向阳把其他所有截图都拿了过来,又道,“按时间顺序看,都标记好了。”

苏曼宁见秦向阳态度很认真,只好把截图一张一张排列好,仔细看了起来。她连着看了十几遍,还是两眼茫然,不明所以。

“注意衣服!”秦向阳只好提醒她。

听到这句话,苏曼宁突然眼前一亮,从截图中挑出来四张。这四张,恰恰是刚才秦向阳递给她的那些。

“看出来了?”秦向阳平静地问。

“是的!你怎么发现的?”苏曼宁惊讶地说着,把那四张截图两两分开,摆成两排。每排的两张截图是同一天的,一张是早上,一张是晚上。两排就表示两天。她看出来了,第一排那天,李志堂一早一晚的外套不一样;第二排那天,一早一晚的鞋子不一样。

晚上的衣服、鞋子为什么跟早上的不一样?很简单,李志堂在华晨公寓之外的地方换过。那三十天时间,一共换过两次。

“可能是他在办公室换的吧?”苏曼宁想了想说。

“不会!案发后吴鹏去过李志堂办公室,只提取到一些落发,以及水杯上的有用痕迹,那里没有衣物。”

“那李志堂就还有别的住处,截图上也能看出来,周末他都夜不归宿。”苏曼宁皱着眉道,“可是,你为什么要注意到这些细节?”

“不是我要注意,是这些细节本身奇怪。”秦向阳清了清嗓子说,“通缉令发出去好几天了,郝虹又被杀了,李闯却像人间蒸发。我不得不回头从案子本身找原因,看哪里出了纰漏。结果花了半天时间,才发现了这几点奇怪之处。”

“你想怎样?”

“再去那个案发现场看看。”

说完,秦向阳叫来李天峰,让他去市局查查全市的酒店管理系统,看能否找到李志堂的相关入住记录,要是没有,就再查查全市的房屋出租信息统计。

尽管对这个活儿相当不理解,李天峰还是领命而去。

其实秦向阳也回答不了李天峰的疑问,他只是觉得既然找到了奇怪之处,就得事无巨细地查一查。李志堂在华晨公寓有房子,为什么还要在别处换衣服呢?既然在别处换衣服,为什么还要回华晨公寓住呢?

这几个问题看似很简单,但秦向阳却实在想不通。

接着他又叫来吴鹏,和苏曼宁三人一块赶往华晨公寓。

天气阴沉,华晨公寓502房间更加阴暗,空气里似乎还有未散尽的血腥味。

秦向阳安排苏曼宁和吴鹏,再对房内痕迹做一次全面细致的提取,尤其要注意沙发、床垫、客厅地毯、窗帘等那些容易保留人体组织痕迹的物品。

安排好活儿,他到走廊上转了一圈,又去物业那里确认了一遍,五楼整个楼层二十几个房间,房子只卖出去六七套,大部分房间是空着的,否则案发前后,不会连个目击者都找不到。其他一到四层情况也差不多。这一点案发时已经确认过了,这个酒店式公寓一到五楼的房子卖得不好。

接着他又回到502房间,戴上手套脚套四处查看起来。

房间不大,一室一厅,客厅里铺着地毯,看起来装修得也很普通,厨房和卫生间的墙上,以及边边角角都贴着白色瓷砖,阳台窗户以下墙面也贴着瓷砖,客厅和卧室的墙面上刷了一层白色的漆。他转了好几圈,最后在客厅的电视墙部位停了下来。说是电视墙,其实那个部位并未做任何专门的修饰,同样刷着一层白色的墙漆。地面上放着个长方形的电视柜,上面放着电视。

秦向阳站在电视前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蹲下去轻轻挪开了电视柜,侧身往电视柜后边看。他觉得这种地方比较隐蔽,估计能提取到与之前不一样的痕迹。

“那里早检查过了!”吴鹏往这边看了一眼,说道。

“好吧!”秦向阳拍了拍手上的土,往回挪电视柜,挪到一半的时候,他忽然发现电视柜背后的地面上有很多白色的斑点。

这是什么?他仔细看了半天才明白过来,那是给墙面刷漆时掉落的漆斑。怎么这么多?这活儿有些业余吧。他想了想,又起身去看其他墙面。他把所有墙面都看了一遍,才注意到几乎所有墙面下方,都有多多少少的漆斑。其中,客厅和卧室的最少,厨房及一些有遮挡物的墙面下方,斑点就相对多些。他又仔细看了看那些漆斑的干涸程度,虽然无法判断具体掉落的时间,但明显能分辨出痕迹还不算太陈旧。实际上漆斑形成的时间,是可以通过技术精确半判断的,那首先要确定墙漆具体类型,然后根据其成分的不同氧化时间、凝固后的不同状态等做进一步分析。这种检测需要一些更专业的单位来做,秦向阳他们分局做不了。

从这些痕迹看,这个房间在不久之前做过一次简单的装修。这是秦向阳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可是这个细节又能说明什么呢?

他正想着,李天峰来电话了。

“李志堂生前,曾长期在一个叫幸运客栈的旅馆包房,幸运客栈就在他工作的学校附近,包房时间大概三个月,直到1210案案发后,自动截止。那个老板还拿着他五百块押金。队长,这活儿也太简单了。”李天峰在电话里说。

“他包了三个月的房?为什么?他在华晨公寓有房子。”秦向阳听完汇报很是吃惊,他完全没想到李天峰查出来这么个结果。

“这个我想过,说不好。男人,而且是单身男人,包房的原因太多了。”李天峰说。

“问题是案发前一个月,他除了周末都回家睡觉,干吗在外边包房?”秦向阳问李天峰,也是问自己。

他没等李天峰回答,当机立断道:“你去幸运客栈,向老板打听一下李志堂的情况,再把监控设备的硬盘带回局里,准备做数据还原。”

提取完痕迹,秦向阳等人回到分局时,李天峰已经回来了,需要的硬盘也带回来了。

秦向阳叫苏曼宁立刻去还原数据。

“他这个硬盘数据几个月覆盖一次?”苏曼宁问李天峰。

“和华晨公寓的硬盘一样,都是一个月,这两家旅馆监控器的像素和存储码率设置类似。”李天峰说,“李志堂可是包了三个月的房,加上案发后这段时间,数据怎么也被覆盖三次了,能处理吗?”

苏曼宁郑重地想了想,说:“差不多吧。覆盖次数越多,恢复就越难。到目前为止,世界上最难的恢复记录是美国人干的,那块硬盘数据总共被覆盖过九次!”

“我不管你怎么干,你得把那三个月的数据都提取出来!”秦向阳提醒苏曼宁。

苏曼宁和吴鹏走后,李天峰对秦向阳述说了幸运客栈的调查情况。

客栈老板姓刘,对李志堂很有印象,没办法,因为他还拿着李志堂五百块的押金。据刘老板回忆,李志堂在那正常住了两个月,每天正常上下班,正常回旅馆,但是从第三个月起,也就是案发前那个月起,他就有点不正常了。

怎么不正常呢?那个月李志堂就不怎么在旅馆过夜了,只在周末过去住,每天都是一早回旅馆,过一阵子再下来。起初,刘老板也没怎么注意这事,但时间长了就觉得纳闷了。他注意到李志堂每天都是一早赶过去,看起来有些疲惫,然后过一会再从楼上下来时,整个人就精神多了。刘老板观察了很多天才弄明白,李志堂是一早返回旅馆洗漱收拾。

“包下旅馆,却不住,每天早晨回旅馆洗漱收拾停当,然后上班。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刘老板这么评价李志堂的行为。

听了李天峰的讲述,秦向阳半天没言语,有几件事他实在想不通。

李志堂有房子,为啥还要包房三个月?

他为啥住了两个月,在第三个月回家住?

他既然回家住,为啥要每天来旅馆洗漱?

他为啥仅仅周末来旅馆住?

李天峰早打听过了,包房费用一个月九百块,华晨公寓那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在滨海市来说,月租金大概在1800~2500元之间。要说李志堂住旅馆是为了出租自己的房子,然后赚差价,还算说得过去。这么一来一去,一个月也能赚点。要是往外出租,那他的房子也只出租了两个月,因为第三个月他就回家住了。那么,他把房子出租给了谁呢?或者说根本没对外出租,一直在那空置?不管怎样,秦向阳对这些问题越来越感兴趣了。而这一切问题的出现,仅仅因为他从几十张视频截图里,发现有那么四张不一样。

到底是什么情况?秦向阳琢磨了一会,又想到了一样东西,他抬头对李天峰说:“去,把华晨公寓一楼监控的硬盘拿回来,交给苏曼宁做数据还原,同样的要求,把最近三个月,不,四个月的数据都提取出来!总之越多越好!”

“又是拿硬盘。”李天峰转身去了。

几番折腾之下,天很快黑了。秦向阳一直耐心地等在办公室里,他知道吴鹏和苏曼宁正在连夜忙碌。

晚饭后,吴鹏的检验结果全部做完了。结论跟第一次一样,提取到的痕迹全部来自同一个人,没有干扰痕迹。就是说除了房主,房间没有进过任何访客。

这么一来,那个同样的问题又出现了:房间为何如此“干净”?

“干净”到只有主人的生活痕迹,这正常吗?

秦向阳想了很久,只确定了一件事:如果找不到合理的原因来解释这个问题,那这个问题就是正常的,一句话,存在即合理。

可是,真的找不到合理的原因吗?

他趴在办公室桌上,朦朦胧胧等到凌晨四点多,苏曼宁突然推门进来了。秦向阳听到动静,立刻站了起来。

“这是你要的东西!”说着,苏曼宁把一堆移动硬盘整齐地放在了办公桌上。

那是七块硬盘,全部是秦向阳他们分局的。其中四块存着华晨公寓最近四个月的视频恢复数据,另外三块存着幸运客栈最近三个月的视频恢复数据,苏曼宁按时间顺序,细心地对每块硬盘都做了编号。

秦向阳知道那是苏曼宁和技术科全部同志一晚上的辛苦成果,他赶紧倒了一大杯热水,递给苏曼宁,叫她回家歇歇,第二天下午再上班。

苏曼宁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又伸了个懒腰,摆摆手道:“算了,马上天亮了。我帮你分析视频吧,刚才做数据恢复的时候,等的时间很长,大体浏览过。”

因为只是了解事情的概况和经过,不需要一帧帧的研究,在苏曼宁帮助下,秦向阳很快就对这些视频内容有了大致了解。

先是幸运客栈那三个月的视频。

浏览结果跟客栈刘老板的说法差不多,视频显示,李志堂在客栈正常住了两个月。入住时他的行李不多,只带了个不大的旅行包,里面应该是几件换洗衣服。

变故出在第三个月,从第三个月第一天起,李志堂离开了客栈,此后每天早晨回去。回去时一脸疲惫,出来时一脸精神,那肯定是在房间进行了梳洗整理。然后每个周末,他会直接回到宾馆住宿。

他为什么会做出这么怪异的举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