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很难走,一路上全是荆棘藤条,将虞岁桉心爱的云锦刺花的衣裳都划破了好几身,葱根雪白的手腕手掌也别划了好几道。

她当时是怎么干来着。一边握着从侍从那里顺来的长剑,一手提着蒙布密封的盒子,一边将脚下缠人绊脚的藤蔓砍断,一边想着,到时候等顾淮景收到礼物了一定很开心,说不定还感动的要命。

她每次想到他心情都很好,嘴角总是不自觉地上扬,到时候肯定是要在醉仙楼好好宰他一顿,她要点最好的饭菜,坐最贵的包间。

转念又一想,不,她这么辛苦,就一顿饭实在是亏本的买卖,怎么着也得三五顿才能勉强抵。

虞岁桉想到当时的自己,嘴角不自觉微弯。那时的她

所思所念都简单的可笑,她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她眼中的世界是五彩斑斓,是鲜活又温暖的。

但是那时候的虞岁桉并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要将礼物送出的人,在三日后他的生辰宴结束后消失。

不过很快便找到了,在岐珞山断壁之下,那一摊圆润好看的铺满了整个山脚的卵石之上,她的好友以一种常人难及的怪异姿势安静的躺在上边。

猩红的血却还在流,染红了周围一片圆润的卵石,五彩的卵石被彻底染上鲜红,他的脸色却惨白,脸上遍布被划伤的红血丝,就好像烧坏的皲裂的白瓷一样难看。

她当时是怎么做的呢?

她疯狂的想靠近,一遍遍的冲进靠近他,又一遍遍被人从背后死死抱住,抱着她的那人力气奇大,她挣不开。

分明已经是初夏的夜晚,她的脸上都是凉的,封倒灌进她的喉咙里呛得她眼泪止不住的流,豆大的泪珠打在湿润的雨后的地上消失不见,她看着他的视线也变得模糊……

虞岁桉骤然直起身子,凳子同地板摩擦发出尖锐刺耳的撕扯声响,她将双手放在左上肋骨处,心脏跳的奇快。

她微垂下眼睑,太过了。

方才她为了前世的事情回忆,几乎将自己又重新带入回那种崩溃到让她潦倒得痛苦回忆,那种撕心裂肺的滋味让她胸口闷的难受。

不过好在将前世时候的事情回忆一遍,能肯定的是顾淮景在这次出事,不过不能确定是什么时候,是同前世一般也在生辰出事,又或者……

虞岁桉的眸色沉下,又或者顾承允等人会为了得到她的助力迫不及待将时间拉进,这些她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