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燕王

垂在身侧的手掌在袖子中攥成了拳头,他垂眸静立在她的身边半晌,终于慢慢的开了口,“可有感觉好些了?”

年莹喜听闻,摇了摇头,视线依旧呆滞的看着空洞的前方。

宣逸宁见此,心疼加俱,倾了些自己的身子,再次开口是比刚刚还要小心翼翼的口气,“你究竟是哪里疼?”

年莹喜听见他的声音,依旧摇了摇头,目光呆滞的方向不曾有过任何的改变。

如此,宣逸宁所有的淡定终是化为了灰烬,他再次伸出双臂握在了年莹喜的双肩上,仔细看着她那双再沒有任何波澜的双眸,心里那种翻涌的疼痛,早已难以附加。

“年莹喜,你看着朕,你……是不认识朕了么?”

曾经,他可以掩埋所有,为她亲口喝下今生忘,只因他知道,就算她忘记了她和他之间的种种感情,但最起码,她还认识他这个人。

曾经,他可以放弃一切,亲手为她的单独飞远做好一切的准备,只因他清楚,就算她离开了,可无论她到了哪里,她永远都会记得,在她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他。

然而现在,当她用着那般空洞且无望的眼神,呆愣愣坐在他最近的地方时,他却是体味到了一种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害怕,让他从内心深处惊恐的担忧,因为他怕,在时过近迁之后,她会彻底的选择遗忘他。

年莹喜慢慢的转移着自己的视线,当目光碰触到他那双隐忍着一切,又想要掀翻一切的双眸时,竟是笑了出來,可随着她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那汇聚在眼角上的一滴透明的泪,也终于是滚落下了面颊。

她轻轻的开口,道出唇边的话语,轻的似连纸张都吹佛不起一角,“宣逸宁,你在怕什么?我只是不认识我自己了而已……”

宣逸宁,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是他深深的松了口气。

自从他登基以來,或者说自从他出生的那一刻,他的名字便只是一个书面上的词语,因为无论是谁,哪怕是他的父皇和母后,对他的称呼都不带这三个字的其中任何。

可是自从遇见了她,她总是能那般无所顾忌的喊出他的名字,那般的理所应当,那般的理直气壮。

其实他并不诧异她为何敢喊出他的名字,因为他很清楚,在年莹喜的世界观中,貌似沒有什么是她不敢的,他唯一好奇的是,为何自己对于她的指名道姓,沒有一点的不悦。

现在,当她像是刚刚苏醒过來的睡美人一般,再次喊出他名字的时候,他终于明白,原來他的忍让,他的包容,统统都是來源于……庆幸。

只要她还愿意喊出他的名字,就证明她在承认他的存在,只要她还愿意喊出他的名字,就认证了她还沒有忘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