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一口气,翻身起床坐到桌前,点了油灯开始算账。
“一人一驴每日基本开销六十文左右,撇开翻修葺屋顶所用约两贯钱,还剩……”
“轰隆——昂嗯——昂嗯——”
院中忽的有什么重物坍塌的声音,那驴子不知是受了惊还是受了伤,扯起嗓子嚎出了惊天动地摧枯拉朽的委屈架势,吓得许棠心里突突直跳。
她披着衣服点灯跨入院里,细细斜斜的春雨撞着飘摇的豆灯,她借着微弱的光亮前行,按理说至墙边还有一段距离,却被散落的泥块绊了个大跟斗,半边身子歪下去一掌按到了一块结实温热的肌肉。
“啊——啊啊——”
“昂嗯——昂嗯——昂——”
“啪!”
许棠反应过来是那头蠢驴,一巴掌打断了它扰民的叫声。
“叫什么叫!大半夜的!”
小毛驴委委屈屈从半拉泥堆里站起来,轻轻拱了拱她的腿,把她往前带了带。
许棠借着灯往前一看,前两日她劳心费力差点把手砸坏给小毛驴弄的窝棚,已经被垮塌的院墙砸了个稀巴烂。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就是。
这黄泥剁砖足有两寸厚的墙壁,早不塌晚不塌,偏偏在这个时候塌了,容两人通过的缺口就这么张开大嘴咧在浸透的凉风里,许棠怎么看都觉得这是在管她要钱。
“这破雨!下下下!等你下个够!有本事把这房子一起泡烂了姑奶奶重新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