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好酒,盛酒的也是上好的器皿,可倒入口中的只有功亏一篑的苦涩和冰寒,直直地冻到了自己的骨缝里。

祁寒宵抬眸看向坐在角落里执笔写字的曲药,一瞬间竟觉得有些复杂和难过。

说是带他享受荣华富贵,怎地都已经过了五年的光阴了,那人还顶着伴读的名头坐在阴暗的角落里独自写书呢?

祁寒宵的眸子里闪过一瞬的茫然。

若是这次无法按照计划进行下去,那么还要再等多久,他的哥哥才能光明正大地坐在他的旁边?

六皇子殿下有些心不在焉,宫殿里恢宏大气又豪华的光线落在他的身上,却带上了几分落寞的色彩。

祁帝给身旁的皇后剥了一颗荔枝,又用一旁的丝帕给自己擦了擦指尖的汁水,随即开口问道:“寒儿,怎地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可有什么苦闷郁结于心?”

话音刚落,方才还热闹嘈杂的大殿就蓦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向了坐在皇位上的祁帝和位置偏下一点的六皇子身上。

曲药也放下了手里的笔,有些担心地看着祁寒宵。

万众瞩目之下,六皇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这才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来向祁帝躬身行礼,出声开口道:“回父皇,儿臣只是略微喝醉了些,并无苦闷郁结于心。”

“哦,是嘛?”另一旁的丞相忽地开口,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六皇子,“臣还以为殿下是因为某个计划不能按时进行而感到挫败呢。”

这话说得直白,大殿里的人顿时心中悚然一惊,略微有些仓皇地把视线移到了丞相身上,大殿中央跳舞的歌姬也默默停下了动作。

貌美的皇后此时也懒洋洋地搭话:“哦?丞相何出此意啊?”

丞相站起身来,恭敬地对祁帝和皇后行了个礼,开口道,“臣也是从旁人那里听说而来的,说是六皇子殿下收集了一大堆的信息线索,想要弹劾皇后娘娘呢。”

皇后,也就是乌落兰脸上出现了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害怕,她美眸扫向一旁的六皇子,轻声道:“本宫一直安分守己地待在后宫里,不知哪里招惹了六皇子殿下?”

这算直接盖棺定罪了。

祁寒宵脸色微沉,看向一旁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祁帝,微微寒声道:“儿臣并无弹劾之意,娘娘和丞相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