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雪渊皱了皱眉,没有说话。手上的力道却放松了许多,没有拒绝奴仆抢走他背上的小孩儿。

一群小孩儿围在一起,嘈杂又热闹。他们太激动了,几乎是沸反盈天。顾笑庸被吵得脑仁儿疼,分明还烧着,整个人都糊里糊涂的,手却下意识裹紧了什么东西,怎么也不愿意松手。

那奴仆发现自家小主子死死地抓紧黑衣少年的头发,两个人的身份都不简单,他也不敢使劲儿去掰开。只好一脸为难的看向喻雪渊:“喻小公子,这……”

喻雪渊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微微回过头看向身后被人抱着的小孩儿,更确切地来说,是小孩儿死死拽住的自己那一缕细长的发丝。

他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小孩儿哭着闹着攥紧自家先生胡子的模样。

为什么要拽?

因为委屈,还是依赖?

喻雪渊的眸子里没有什么情绪波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被大雪冰冻过的人。他淡淡地撇向周围兴奋得不知所以的一群小孩儿,眼底带着凉凉的冷意。

那群小孩儿一下子噤了声,一个个噤若寒蝉,几乎连动都不敢动。

医谷里蓦然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桃花簌簌落地的声音,还有远方传来的小鸟儿鸣啼的清脆啾啾声。一切的一切都带着极致的美好和阳光的味道,像是一场叫人不想醒过来的美梦,梦里有桃花的香味。

喻雪渊在众人的注视之下漠然地摸出那把他曾经削过蛇脑袋的匕首,匕首锋利至极,即便被仔细地擦拭过,上面还有挥之不去的血腥味。刃锋带着雪白的凉意,让人看之就不由得想起雪山上锋利的冰棱,又冷又叫人下意识觉得危险。

匕首在空气中划过一抹利落干脆的弧度,快得带起了残影,犹如一轮银色的残月一般。

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喻雪渊就已经收回了自己挥出匕首的动作。他的那缕被抓起的头发被干脆利落地斩断,一头连接着其他头发,一头软飘飘地散在了顾笑庸的手中。

奴仆抱着怀里滚烫的小孩儿,整个人都有些错愕,结结巴巴道:“……身体发肤,受,受之父母…您怎么可以…?”

“我没有父母。”少年的语气冷冷的,他把匕首又放回了腰间,微微敞开了双手,“把他给我。”

“可…可是您已经很累了……”奴仆小心翼翼道,“…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说。”喻雪渊动作没变,“把他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