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言谢。”裴墨近乎贪婪地注视着少年,声音却平稳又冷淡,“我不知道那是你。”

也就是说随便换一个人他都会出手帮忙的。

顾笑庸怔了怔,那颗不知道期待着什么的心刹那间跌入冰谷,凉了个彻底,冻得他有些不是滋味儿。

他的一只鞋不知掉到了哪里,脚上的这只还不怎么合脚,硌得他生疼。原本跑过来浑身都冒着热气还好,现在慢慢冷静下来,被夜间凉凉的风一吹,着实又冷又疼又酸。

顾笑庸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模样有多么狼狈。

他把滑下肩膀的宽厚衣服往上提了提,又把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别在耳后,脚上的鞋却没什么办法,白皙粉嫩的脚趾踩在满是泥污的土里,有些尴尬又无所适从地翘了翘,最后又悄悄地缩回了宽大的衣袍之内。

裴墨就这么站在巷子里,看着少年脸上微微失落的表情,又看着他尴尬地整理自己的仪容,脸颊绯红,不知是方才跑的还是自己羞臊所致。

指尖轻轻摩挲着,裴墨很想走上去把对方紧紧搂在怀里,轻声安慰他:你一点也不狼狈,你这样很可爱,我很喜欢。

他想把那双踩了泥污的双脚捧在自己手心,一点点擦拭干净,用自己的手心的热气把那双漂亮精致的脚捂热了,然后俯下身轻吻对方脚踝处的金环,问羞赧的少年:这金环是谁给你戴的?戴得极好,叫我爱不释手。

他知道少年此时定是累极,会背对着对方蹲下身子,让人趴到自己背上休息。他会把对方送回客栈,叫人泡个舒适的热水澡,然后安稳入眠。

他的思念,他的爱意和心疼叫他恨不得与少年紧紧拥吻,让人软到在他的怀里再也逃脱不出去。

可他只是站在原地,藏在背后的手死死攥紧了,指尖用力陷进手心,几乎都见了血。脸上的表情不见半分动然,冷漠到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

一只野猫从巷子的房檐上缓缓走过,清冷的月光把它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有风吹过,巷子尽头的拿棵柳树的枝条就这么微微拂动起来,打碎了地面的月光。

顾笑庸忽地泄了气,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任由泥污把身上那件价格不菲的衣袍弄得又脏又乱,他摆摆手:“那没事儿了,你去忙吧。”

他看了看裴墨的神色,又下意识补充道:“我歇一会儿,马上就回去了。”

裴墨点点头,垂下眸子向这边走了过来,步伐平稳又快速,与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叫人看不出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