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装饰太重,身上衣着太厚,脚上却没有穿鞋,只在脚踝处环了两只金色的玉环,原本冰凉的玉环被皮肤的温度所温养,摸上去隐隐发暖。脚趾已经被磨得发红,痛感一阵又一阵地传来,疼得人龇牙咧嘴的。

顾笑庸仗着自己戴着面具别人看不太清晰,脚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一会儿狠狠地骂着那些叫他上场的姑娘们,一会儿又哭丧着脸心疼自己磨破了的脚,跳到后面又不由得心疼那些姑娘。

他一个身强力壮的大男人跳这么会儿时间都累得受不了,那些娇弱的女子却每夜每夜都这么过去的,也不知她们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其实原本云月姑娘要跳的惊鸿舞确实就如传言所说那般,是穿着布料少得可怜的纱衣,应和着各种华美精细的音乐,众多女子站在高台上游街的。

只是经历过落霞的事件之后,顾笑庸就不太愿意让这些心地善良的女子在多才多艺又惊才艳艳的情况下,被那些人用鄙夷和轻视的目光看待了。

大家都是人,只是出身背景不同让你成了豪门里的闺秀,她们成了青楼里的妓子。若是真的随意拉一个人出来,她们也不一定真的比不上你的才能。

跳古制的惊鸿舞,是十分肃穆且神圣的。这支舞若是传播了出去,以后来楼里的客人想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了。

顾笑庸遨游四海多年,见过的奇人异事也不少。他游历至南疆的一个小村子里时发现那里还保留着用古老惊鸿舞祭祀先灵的传统习俗,女祭司已经将近六十了,跳起这场舞还犹然翩若惊鸿,飞鸟都被她吸引,游鱼也为她沉醉。

这支舞是女祭司手把手教给他的,言辞恳切又温和。

『咱们这个地方太小了,我怕以后都没人认识它了。你帮我把它带出去吧,带给外面的人看看。』

『人啊,总归得用什么东西与自己的信仰沟通,不是么?』

最初顾笑庸提议跳祭祀用的舞蹈时,楼里的姑娘都不怎么同意。她们排练原本的舞已然排练了将近一个月,怎么能说换就换呢?再加上主舞的云月姑娘身子确实不太好,练习原本的那支舞已经很累了。

顾笑庸便随意出门折了一根花枝回来,在众姑娘的殷切注视下跳了这支舞。

老鸨明莺燕眼睛一亮,当即拍板决定就跳这支真正意义上的惊鸿舞了。

他们紧锣密鼓地排练着新的舞蹈,直到今日上午顾笑庸前去查看情况,发现云月姑娘不小心歪了脚,肿得老高,怎么着也无法上场了。

明莺燕急得嘴上都起了泡,左转转右转转:『怎么办啊!那位可是要亲自来看的,搞砸了咱们整个楼的人头都别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