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墨抱着剑站在坊外,面无表情地看着清冷的月。

月亮垂在天际,月映湖倒映着它的影子,水天一色,若有白玉游龙在此间诞生,绝美得不似人间场景。

他的身后是繁华热闹的江南,万千灯火盏盏,人间的喧哗却与他无关,温暖的灯火亦是与他无关。

仿佛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他的身边就只有怀里漆黑的剑,和眼前清冷孤绝的月了。

孙公公从坊里退了出来,一抬眼便看见了一身漆黑的裴墨。他站在月下,如同一匹孤傲了万年光阴的狼,静静的,不言也不语。

轻叹一声,孙公公走了上去,道:“裴指挥使,今日中秋,你去城里逛逛吧。”

裴墨冷淡道:“我要护陛下周全。”

“你且放宽心,这里有我呢。”孙公公笑道,“这是陛下的意思,去吧。”

他的陛下也知道今日过节,特地叫他出来玩呢。只是孙德权伺候人习惯了,没有去看热闹的心思。

裴墨这才抬眸,淡淡看了眼安静的坊间,道:“我子时便回。”

说完脚尖轻点,很快便没了影子。

孙德权跟随自家陛下经历了许多,活了半百余年,遇见的人和事儿都不少。可叫他打心里赞赏和佩服的,还是这黑衣又寡言的裴墨。

许是对方的生母是江湖人士的原因,裴墨身上总是带着一股子孤寂潇洒的味道,若是有人第一眼遇见他,定觉得他是江湖上潇洒有名的绝世剑客。

皇宫和朝堂并不适合裴墨,他心中也没有对权力和金钱的欲望。分明是不必硬挤进权力中央,与那些钻进钱眼子里的权臣混为一谈的。可他偏身进来了,还成为祁帝最忠诚的一条狗,人人在背地里唾骂,花尽心思也想要弄死的一条狗。

他本该是一匹狼的,自由奔跑在山林草原上的狼。

孙公公心下很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