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树荫下,一辆昂贵的黑车缓缓停下,木南山解下安全带:“我陪你进去,在门外等你,他不会知道。”
木扬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现在还不知道汤南升买通了这里的谁,如果提前有人告诉他你也来了,他肯定不会信我的话。”
“……”木南山呼了口气,“要注意安全,如果他要攻击你就立刻呼叫工作人员知道吗?”
木扬点头:“知道了爸。”
木南山眼神复杂,在木扬脑袋上揉了两下:“扬扬长大了……也有想保护的人了。”
木扬怔了下:“等您老了,我也会保护你的呀。”
木南山一愣,笑骂:“赶紧走,你老子我又不是在跟小解吃醋!”
他望着木扬利索下车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木扬从小就娇养得很,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外公外婆那边也没其它孙女外甥,木南山有钱又有人脉,亲戚不论是真心还是冲着打好关系自然都会对木扬好。
于是木扬从小就不是自卑的性格,骄纵但不跋扈,自信又阳光。
在外受了委屈回家第一时间就是要告状,其实也不是想让父母替自己主持公道,就是想撒撒娇求安慰。
但从和解别汀结婚开始,木扬再没这样过,在小城的那段时间,木南山分明从他的状态在感受到敏感与自卑……确实也是他们的错,没能第一时间处理好木扬的负面情绪。
后来木扬慢慢恢复了正常,还和解别汀一起去参加了综艺。
木南山担心他挨骂的时候难过,自己跟姚鸢不能第一时间安抚他,经常办公的时候还会放着个电脑在一边看直播,一边处理工作。
但综艺里木扬笑得灿烂的样子让木南山突然意识到,解别汀带着木扬回到从前了。
或许其中有改变,但至少不再像之前一样敏感。
木扬会和以前一样撒娇打诨,会有骄纵的小脾气,只是都不再是对着他和姚鸢,而是对着解别汀。
明知道解别汀宠木扬比起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木南山莫名又开始担心以后出了变化怎么办。
可能这就是为人父母吧,总有操不完的心。
等他们死了,就没人给木扬撑腰了。
毕竟谁都有可能变心,只有父母不会变。
他闭上眼睛,躺在驾驶座上小憩。
儿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就让他去做吧。
木扬去过很多次医院,却是第一次进精神病院。
入门就是一个超大的操场,右手边是草地和绿树,路边都有长椅,花坛里是各色鲜花。
单从环境来看,这里更像是疗养院,费用绝对不低。
周围的病人不少,但要么神色麻木,要么脸上表情怪异,又或是带着窥伺的诡秘眼神望着他。
“这边,您小心台阶。”
“谢谢。”
木扬从楼梯间走出,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看不清尽头的长廊。
汤爵的病房就在那边。
木扬礼貌性地敲了敲门,打开门后再握着门把手将门带上。
床上消瘦病态的男人缓缓转过头:“你就是那个勾引我儿子的男人?”
木扬皱眉:“您看起来也没把他当儿子,他跟男人还是女人在一起,跟您又有什么关系?”
汤爵诡异地笑了声:“你说得对。”
因为窗帘拉上了,房间里一场阴暗,但汤爵的神色看着很正常,也能自如对话,全然不像其它精神病人一样会失去理智。
木扬其实有点慌,毕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反社会的人。
他深吸一口气,直奔主题:“您为什么要恶意中伤你的前妻还有儿子?明明当初真相不是那样!”
“真相重要吗?”
木扬握紧拳,一副愤怒至极的样子:“怎么说他也是你儿子,你就这么对他?”
汤爵嗤笑了一会儿,回荡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有些诡异。
“你来想做什么?替你男人讨个公道?”
“我想让你出个澄清视频。”
汤爵锋利又劲瘦的眉尖挑起,显得有些刻薄:“原来你这么单纯?”
“我知道汤南升许诺了你什么。”木扬完全不接他的话,“是解阿姨的骨灰吗?”
汤爵手边的被褥猛得被他揪起,木扬冷漠地盯着他:“解别汀猜到了。”
汤爵眼里透露了些许炙热的疯狂,这才让木扬看出精神不正常的苗头:“你可能不知道,解别汀已经准备给他母亲换墓园了,而汤南升昨天刚被警察抓住,他帮不了你的。”
“滚!”汤爵猛得抓起一样东西往木扬的方向一砸。
不可否认,明明看清了砸过来的是枕头,木扬还是不可避免的心里一抖。
面对这样的疯子正常人都会怕,害怕只能说你是正常人。
木扬碾了碾指尖,强迫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但我能帮你拿到骨灰。”
“就凭你?”
木扬面不改色地说:“我是他老公,是他最亲近的人,当然可以。”
汤爵面色扭曲了一瞬:“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