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染对死神的了解其实并不算多，只是在偶然接触了几次之后，心智过人的少年对这个群体的情况基本也能猜出个十之七1八。

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蓝染和七十四区的其他流魂一样，并不喜欢死神，但这不代表他就愿意一辈子都待在那种地方，否则又怎么会临时起意去赌五条绫音这个可能性？

本来他是想借着近水楼台的关系多打探一下静灵庭的消息，但和那个死神相处的几日里，两人要么一起坐在回廊边发呆看鱼，要么就在樱树下一起练字，满打满算……他们这几天说过的话两只手就数的清了。

这一个不喜欢讲话，一个又不知道说什么，虽然对这种毫无寸进的现状感到有些焦虑，可少年也实在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五条绫音是真的不好相处，也是真的不会和人相处。

每当她和蓝染搭话时都会让少年以为对方是想同自己聊些什么，然而一出口不是问他饿不饿就是问他在这儿住的习不习惯，基本没什么别的话题。

简而言之——关心了，但没有完全关心。

蓝染对她这种像是刷任务一样的态度感到十分头疼。

到底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再苦再累也得老老实实呆里面。

于是少年沉下心开始观察这个女人，本以为对方不好接近又难以揣摩，却没想到只用了短短几天就被他摸清了套路。

蓝染总算明白对方这种奇怪的表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跟着女人出去买过几次鸡蛋的少年神色有些复杂。

关于五条绫音的社交，在他看来完全是基于一套固定的模板在运转，对不同身份的人该用什么样的礼节，全都是提前预设好的，而同等身份下对待每个人也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与之相对的，一旦社交中的情况超出了她所熟知的范围，那这个人就会变得十分沉默且冰冷。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所以平时表现出的拒人千里并不是性格使然，而是代表着五条绫音没有进入“社交状态”，至于别人眼里的不好接近，实际上也只是她认为没人搭话就无需保持客气的态度罢了……

就观察的结果而言，这个人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复杂，思维逻辑可以说简单到离谱。

如果有人上前搭话，能回应就回应，回应不了就沉默；没人搭话更好，直接无视所有人埋头做自己的事情。

像台永不停息的装置。

越是观察就越是好奇。

少年还发现，这种几乎成为了她固有buff的“定式思维”偶尔也会出现矛盾，不过通常只表现在五条绫音对待他的态度上。

这是个值得玩味的现象。

蓝染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让五条绫音打破她的“非必要不主动”原则，就算明知突兀也硬要开口“关心”他一下，即便都是些没有意义的问题和事情。

难道就因为她口中所说的“天才”？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当众夸奖，少年心里其实也很高兴，他知道自己的天赋的确不错，但有人认可和自命不凡完全是两种概念，何况认可他的人是实力莫测的五条绫音。

能让这座冰山出现明显的、并不常见的情绪，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所以在看到四枫院夜一之前，蓝染都以为对方的这种特殊只针对于他，然而五条绫音却出乎他意料地会和朋友拌嘴，甚至还有来有回的。

这让敏锐的少年立刻察觉到某些端倪。

看着面前自顾自和好友聊天的二番队队长，蓝染眸中闪过一丝微光，决定向这个麻烦的褐肤女人稍稍反击一下。

“那个……四枫院队长和绫音姐认识很久了吗？”

棕发少年尽量让自己的提问显得不那么贸然，特意在两个成年人聊天的空隙中插1入对话。

四枫院夜一瞥了他一眼，摇晃着手里的茶杯点了点头：“是啊，好几年前就认识了，绫音入学真央还是我写的推荐信呢。”

将有用的信息在心中默默记下，少年眨了眨眼，随后试探着又问：“那您和绫音姐关系一定很好吧？”

紫色短发的女性忽然来了精神，挺直脊背一拍桌子。

“当然了！”

对方那双金眸里充满得意，炫耀一般向他微微扬着下颌：“你和她相处的这几天也差不多感觉到了吧？绫音对其他人可是很冷漠的，但对我就不一样了——”

在三个人的电影里忽然失去了姓名，坐在她对面的青年敲敲桌子，挂起笑容指向自己：“夜一桑，你是不是……还忘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