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情况下,江宁睡了醒醒了睡,每次一睁眼就能感觉到枕头下面洇湿了一片,在安安静静的房间里,在私下无人的角落,她压抑久的委屈就又翻涌上来了。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仍是在流泪,可呼吸的节奏骗不了人,她一边哭,一边尽量遏制住身体的小动作,一边任由眼泪湿了枕头一层又一层……

不多时,后面的床垫有些声响,看起来,他动作也挺大的。江宁半梦半醒间,只感觉有人把自己拦腰一抱,然后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邱晓枫人迷迷糊糊的,语气也带着些慵懒的睡意,他说:“……睡吧,别哭了,再哭眼睛更肿……”

江宁明显瑟缩了一下,但是没躲,她感觉眼泪往外溢得更狠,于是回道:“你越对我好,我越想哭,止不住啊,怎么办……”

邱晓枫沉默了一会,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可说话的语气明显比刚才更紧张。他小声地气息不稳地说了一句:“再哭我亲你了。”

江宁吓了一跳,立马僵直身体,把脸往枕头那埋了埋,仿佛真有人要亲她似的。她擦擦眼泪,很乖地说:“那我不哭了,我睡觉。”

邱晓枫这才如释重负地说:“好。”

拥抱的姿势没变,江宁能感觉到后背贴着胸腔的温暖,就是因为这个拥抱,眼下的情况和刚才完全不同了,刚刚江宁只觉得一个人在小黑屋里既委屈,又压抑,现在她只觉得踏实又安心。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囫囵睡着了,这次她没再做关于毒品和坠楼的梦,也没再看到外婆向她挥挥手告别了。因为床垫很软,怀抱也很温暖,所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沉入了一个永无乡,层层叠叠的安全感把她包围起来,让她毫无保留也无所顾忌地沉沉睡去。

……

醒来之后,她只觉得自己很舒服,也很清醒,眼睛似乎没那么肿了,眼皮开合之间也没那么难受了。四年间,这是她唯一睡沉的一次。

她翻了个身,发现旁边没有人,被子被人细心地掖好,把她从上到下包裹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