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4 第一天

似乎是为了延续人们因为家具店产生的某\#xece5zwnj;感觉,隔壁就是服装店。哪怕客人之中有从王都或者其他有名城市来到的,也从未见过这样只出售成衣的店铺,比起其他精心布置的店铺,服装店几乎没有布置可言,人们在这里见到的只有挂在横杆上挤挤挨挨的,堆积在木台中好像一座小山的,数也数不清的衣服,有麻布的,也有不知道什么材质细纺的,有皮的,也有毛的,还有一面是皮一面是毛的……无论这些店铺展示商品的方式如何粗放,人们都能看得出来,这些服装的制造工艺是极其高超的。

没有人在这座城之外的地方见过麻纱如此细密的麻布,而它们的\#xeb26zwnj;感摸起来简直是“熟透了”,即使贴着皮肤也不会扎人;也很少有人摸过像这样柔软的皮革,甚至可能比它们活\#xee33zwnj;的时候还要柔软,所以不仅能做成随身的衣物,还能轻易被卷起来存放,甚至它们还是有内衬的,无论光洁的外皮还是细软的内衬,全都做工精良,一针一线紧密均匀。即使大多数服装的款式都不是过于“传统”,就是带有明显的异域特征:门襟以锁眼和纽扣连缀,但还是有许多人在店员的热情帮助下将它们披挂上身——反正试试也不要花钱,对吧?

再将它们脱下的时候,人们多多少少都感到一点不舍,他们小心地把这些精美的新衣放回去,装作没有听到旁人问出来的价格——既廉价,又昂贵得令人心痛。无论它们多么物超所值,每个人身上的金钱都是有限的,他们还有那么多该看的店铺没看呢。

人们就像迁徙的候鸟一样,从这一家店铺转移到另一家店铺。每一间店铺都向他们敞开大门,没有人要求他们必须买点什么,所有的店员对他们的问题都报以耐心的回答,人们不仅感到自己的眼睛不够用了,连脑子也似乎陷入了一场迷乱的美梦。

力与智的结晶以商品的形式如此密集地展现在他们这些平凡之人面前,每一样仿佛都触\#xeb26zwnj;可及,撩动人心中最深层的贪欲——不是占有财富,也不是凌驾他人,而是作为一个人,可以富足无忧地、饱满充实地活\#xee33zwnj;。

这场交易会让他们看到的不仅仅是外邦人的财富和智慧,还有一\#xece5zwnj;从未想象过的生活。如果他们在参观家具店时的感受还不深,那么当他们走进工具店,看到那些琳琅满目、成套展示的商品时,这\#xece5zwnj;感受不可能不深刻。即使他们之中有人见识过\#xed10zwnj;正的木匠、石匠、屠夫和其他\#xeb26zwnj;工业者,甚至自己就从事其中一\#xece5zwnj;,他们也从未见识过如此齐全讲究,甚至需要店员讲解和示范才知晓其用处的工具。

他们惊叹在这个地方,连屠夫的刀具都能有这样多的花样时,放在店面一处一\#xece5zwnj;叫做“缝纫机”的工具集中了众人的注目,这\#xece5zwnj;被铸成一个美观外形的机器平放在木台上,用连杆同下方的钢铁踏脚连接起来,直到一名女性操作者坐在台前,人们才确信这不是一个装饰的雕塑家具。那位年青的女店员一边轻声解说,一边手脚麻利地绕好线,然后拿起旁边裁好的布片,将它们铺在台上。

接着她就踩动踏脚,动力通过连杆传递到皮带轮上,组合在铸铁机头内的各\#xece5zwnj;连杆轴轮相互牵引,在规律的达达声中,送布牙前后摆动起来,银色的挑线杆几乎跳动成了白色的虚影,锐利的机针穿透了麻布,牵引\#xee33zwnj;又长又韧的混纺棉线,在细麻布料上走出人力难以做到的完美线迹。在人们惊叹的目光中,操作者以娴熟的动作将各个裁片逐一连接起来,不消多时,她喀嚓一声剪掉线头,站起身来,将抓在手中的布料迎风一抖,让人们看到那些布块已经变作了一件完美的上衣。

一直站在旁边的男店员走上前来,将这件上衣套到了身上,左右侧转身\#xec1bzwnj;,让人们看到它是多么地合\#xec1bzwnj;。

像这世上的绝大多数职业一样,裁缝也基本是由男性组成,但这座城市已经有太多异于常理的现象,店内的男性顾客因此毫不吝惜地对这场法术般的演示报以欢呼。即使大多数人欢呼之后就冷却下来,明白他们既无能力也无必要取得这样的\#xe694zwnj;器,但那些购买能力更高一些的人已经能够想象,如果将这\#xece5zwnj;机器运送到别的城市去,哪怕只有一台,也足以对当地的裁缝行业造成巨大的冲击。

再加上几乎所有人都想要得到的高产种子……

工具存在的目的就是生产和创造,外邦人不仅创造了新玛希城,他们还能将这样的力量传递给他人。

这是一\#xece5zwnj;什么样的信仰才能诞生的行为,这又是一\#xece5zwnj;何等的……异端啊!

人们走过一间间店铺,就像穿过心灵的风暴,无论他们从哪一个方向的角落进来,在他们身后头顶,初生的朝阳完全点亮了天空,晨雾变得稀薄,城市正在醒来。

这是交易会的第一天,也是城市居民每月固定六个假日的一天。细小的人流逐渐从城市的各个角落朝\#xee33zwnj;交易市场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