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之后,路撒才低声说:“开枪了。”
“谁?”阿普拉问,“为什么?”
“他们在办公室吵了起来。”路撒把香菜挑了出来,“打得很难看,有个蠢货要把伯斯扣下来,还有支持他的。我开了一枪,子弹跳回来伤了我自己。”毕竟他是第一次对人使用这种武器,也成功地让两个大块头蠢货同时躺下了,这预料之外的受伤让他恰到好处地躲过了伯斯的追究——虽然最终一定逃不过,不过那也是回到第二城之后的事了。
阿普拉长大了嘴。
路撒慢条斯理用牙齿把肉从骨头上撕下来,“没什么好意外的。我们挑选了那么多次,留在这里的还有多少聪明人?”
阿普拉看他的目光有点一言难尽。
“我会记得这一段美好日子。”路撒说。
新坎拉尔城十公里处的一个新聚落,白鸟看着提拉的目光也是一言难尽。
“他们是故意的?”他问。
“当然是故意的。”提拉说,“术师的计划太温柔了,他们并不满意。”
“这是背叛!”白鸟低声叫道。
“不是。”提拉说。
“不是背叛是什么!”白鸟怒道。
“是效率。”提拉理所当然地说。
白鸟胸口起伏了几下,他明白为什么他们需要如此慎重对待这次事件了,出问题的不是那些部落兽人,而是这些明明受到术师信任,却践踏了这份荣耀的派遣队伍!他盯着提拉,“我会仔细调查这件事,让事实说话。”
在他离开之前,提拉说:“如果术师认为这是错误的,为什么他从不阻止?”
白鸟停了下来。
“伯斯每个季度提交一次报告,厚度——”提拉竖起了三根手指,“术师全都看过了。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既不申斥,也不阻止。”
“你的意思是,”白鸟厉声道,“这是术师的责任?!”
“当然是白狼他们的错。”提拉说,“不过这次任务之后,我就要申请调岗到这里来,我认为术师是正确的,伯斯犯的错误不是他们的想法有什么问题,是他们的活儿干得太糙。”他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我能够理解,要是我三年里天天都得跟那些蠢货打交道,我也忍不住。”
白鸟气到无话可说。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提拉说:“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干的吗?”
“我当然知道。”白鸟回头说,“他们故意把那些部落分成一份一份的,然后挑拨他们,把能调和关系的那些人都弄走,剩下的都是本身就有仇怨的。那些人既不听话,胃口还很大。矛盾肯定不能避免,剩下的破事就自然而然了。”
“要是不这么做,”提拉问,“我们要用多长时间来解决他们?”
“术师从没想过‘解决’——”
“但是他们在拖他后腿。”提拉说,“他们妨碍了他,就是妨碍了我们。”
白鸟沉默了。
“术师已经给了我们足够的耐心,我不认为那些家伙有这样的资格。”提拉说,他笑了一声,“尤其是——他们居然威胁我们。他们居然认为他们有资格在两个之中选一个,如果我们不愿意,他们就要去投奔我们的敌人,你说我们为什么要容忍这种愚蠢?”
白鸟去外面找了个地方独自思考去了,提拉在两人共住的帐篷里翘着脚喝盐水,他没想过说服对方,如果这么轻易就能动摇,这名遗族人也不会有今天的地位,还能被选中执行这样的任务,人家可和他这样靠“特殊照顾”才当上的主官不一样。不过他故意这么说,也许能为他争取到一些时间,让他能够更深地加入这件事去,因为在这之后,他很有可能调岗——在他自己强烈的要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