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打草惊蛇,被人发现,他选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背对两人坐下,随意叫了一杯喝的,闭目假寐,内力凝聚于耳周的穴位,开始偷听。

“……实在想不到,竟然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这是茅鸿卓的声音。

清脆的杯盘声响起,片刻后穆长云说道:“茅掌门见谅,因为身份原因,我没有办法在众位面前露面,怠慢之处,多有得罪。”

茅鸿卓摇头:“我原先以为,你跟着燕溪舟跳下江水,恐怕凶多吉少,谁知道那个地方竟然如此玄异,竟然把我们一起送了过来。”他叹气,“当初你们二人落江之后,地震让山体开始滑坡,岩土如同瀑布一样滑落,我们都来不及逃跑,就这么被埋了。原以为睁眼便是奈何桥,谁能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方。”他颇为感慨地说。

穆长云笑笑,没有接话,安静了一阵后才开口:“茅掌门,我们言归正传。你可知道我师父死时的详情?”

茅鸿卓沉默片刻,一声叹息:“当时我们听闻报信,乌衣教的余孽围劫萧盟主,一群人集合赶到后,只看见萧盟主的尸体,以及一晃而过的乌衣教余孽,我们追了过去,那几人使了个障眼法逃跑了,我们再回来时,已经不见了萧盟主的尸体,直到如今,都没有找到,唉……”

“茅掌门所说的,当初你们遇到的乌衣教余孽是……”

“正是现如今乌衣教的左右护法。”

穆长云眉头猛地蹙起。

茅鸿卓欲言又止:“这个……穆盟主,茅某胆敢问一句,你如今和燕溪舟,是什么关系?”

穆长云看向他,没有言语。

“唉……实不相瞒,依照我的看法,乌衣教和你师父的死恐怕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这么做,莫非是为了 复仇?”

穆长云默然片刻:“师父对我有养育之恩,更有教化之情,他出事时,我没有在,事后更是没找到尸体,只能潦草地立了一个衣冠冢。我身为徒弟,实在失职,倘若再不能为他找出真凶,恐怕死后也无颜面对师父了。”

茅鸿卓感慨:“萧盟主在世时,时常和我们提起你,说你天资聪颖,心性沉静,虽然练武时间晚,却是能下力气吃苦的,将来必然能有一番作为……如今看来,萧盟主所言非虚,你最后继承了他的衣钵。”他面带欣慰地说道。

“我也经常听师父提起茅掌门。听说二位曾经情谊颇为深厚,后来师父因为身体原因,不常在江湖上行走,还是茅掌门为师父寻找药方。”

茅洪卓笑叹:“是啊,我也时常想起曾经的种种……”说着说着,笑容便淡了下去,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我和萧北最后一次见面,他还跟我说,倘若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要让我多照看照看你,他出事后,我没在山庄内找到你,心都凉了半截……还好,还好啊!”

两人又谈了许久,多是聊些武林中的事,以及公寓的事,还有些茅鸿卓和萧北曾经的往事。

等到两人分别,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原本穆长云还想让茅鸿卓跟他一起吃饭,被对方极力拒绝,只说自己还有别的事情。

两人路过的时候,燕溪舟压了压头上的帽子,因为换了陈子轩的外套,他也不担心自己被认出来。

他目送两人出了大门,又在位置上坐了十分钟,叫过服务员来结账。

“您的账已经结了。”服务员查了一下桌号,说道。

燕溪舟眨眨眼,起身离开,出了咖啡馆,他左右看了看,周围已经没有穆长云的身影。

既然都已经发现了,怎么也不等等他。

他抬头看看对面,原先他和陈子轩坐的地方位子已经空了,打开手机,上面有数条陈子轩发来的短信,全是在骂他的。

燕溪舟砸吧砸吧嘴,回了条信息给他:“你的衣服我拿了,我那件你拿去传吧,就当我给你赔礼了。”

没过一分钟,陈子轩就发来问候短信:“好的爸爸,谢谢爸爸。”

燕溪舟嗤笑:“瞧这幅小样儿。”

他收起手机,往地铁站走,走了还没有五分钟,街边就想起了一声汽车鸣笛声。

燕溪舟转头,副驾驶座的车窗摇下来,就见穆长云从驾驶座的方向探过来看着他,脸上带着笑:“怎么现在才过来,我可等你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