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敌袭!”武之隆条件反射的跳起来,也不穿那显眼的上将军服,换上了普通士卒的衣裳,在亲卫的簇拥下往东南夺路而去,根本不敢理睬部队的死活……他知道,以手下人现在的状况,就是五千秦军也可以轻易击败自己,与其光荣战死,还不如留此有用之身,日后再为兄弟们报仇血恨。
好在天色已黑,他的逃跑技术又娴熟无比,果然又一次逃出了秦军的包围圈。一路上迤逦奔逃,直到月过中天,这才听到身后的追兵渐远,环视周遭众将多已带伤,人数最多不过五万。
饶是他已经习惯了撇下部下逃跑,但这么重的损失还是让他心如刀绞,只好自我安慰道:‘至少离家又进了一步不是?’他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这次能安然回去,就立刻卸甲归田,一辈子终老泉林,打死也不出来当兵了。
‘我似乎不是这块料啊……’武军门不无沮丧的想道,他终于知道没了恩师的庇护,自己并不比纸上谈兵的赵括强到哪去。这样一想,为死去将士报仇的心也就淡了。
正在思索间,有军士禀报道:“前方道窄路险,坑坎难行,夜里行军恐怕会有不测。”武之隆苦笑道:“总比被追上捉住强些吧。”众人默然,心道:‘未必吧。’
此时更深露重,官兵们各个浑身湿透,兵刃尽弃:皆是被秦军赶得凶了,只敢跑路保命,兵刃衣甲,已经被尽皆抛弃。至于牛马骡驴也被杀了做饭,只是没来得及吃到嘴里罢了。
齐军官兵饥饿困乏,沮丧欲死,一个个站立不住,无奈相互搀扶而行。至于中箭受伤者更是被抛弃在山间道旁,呼号哀叫,犹如鬼嚣,让人不寒而栗。
才行不过数里,队伍又一次停顿下来,武之隆问是何故。卫士探查后回报道:“前面有条山涧,水流甚是湍急,队伍过不去了。”
武之隆板下脸道:“逢山开路,遇水叠桥!”便传下号令,命部队速速搭桥,以免被敌人阻在河边。众军士只得在路旁山林中砍伐竹木,鞣制树皮,为架起浮桥做准备。
武之隆唯恐秦军从后面追上来,令亲卫执刀在手,但有行动迟慢者,轻则呵斥,重则斩之。众军士原本就疲累欲死,又被逼着片刻不停,虽倒毙者不计其数,速度却始终提不上去。
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才勉强绑出三具浮桥,武之隆便迫不及待的命人抬去河上架起。
此时虽天色微曦,但薄雾迷蒙,并不能看清对岸的情形。武之隆心里越发不安,连声催促着士卒快快架桥,好离开这个鬼地方。便高声向官兵鼓劲儿道:“过河拆桥之后,离着我齐国的地面就剩几十里了,咱们就算逃出升天了!”